可他没有证据,终究是忍了下去,转而对灵均的背影道,“不知王爷近日可曾见过儿?”
黑色的身影形如青松,转头淡淡道,“不曾。”
语毕,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灵均面对唐彬虽波澜不惊,但心中已经笃定唐彬查到了他的头上。
此刻,安歌看着他,眸中似有万千思绪。
唐彬的过往,在连城的时候,公子霄与她便起过,公子霄忌惮唐闰山,正是因为唐彬和唐门的势力。
如今唐彬找上了灵均,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此事因她而起,断然没有让师父一人承担的道理。
她抬眸,清丽的眼睛中写满了关切,“杀唐闰山的事,唐彬发现了?”
灵均淡淡道,“应该只是怀疑。”
转而他又往她身旁靠了靠,唇角勾笑,“怎么,关心我?”
都什么时候了,他倒还有心情调笑她?
他漫不经心地将头靠在背后的车厢上,双手撑在脑后,睨着她道,“放心吧,本王自然敢做,就能自保,不至于让你守望门寡。”
他这么一,本来肃杀的气氛缓和了些许,她心中又愤愤骂起他来,谁要做他的寡妇了?
安歌还想就唐彬的事商讨商讨,灵均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王爷要休息,她自然不能强求。
夕阳将马车的影子拉得老长,行车颠簸,少女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的,渐渐打起瞌睡。
脑袋随着马车晃动,东西南北地点了三十五下,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
灵均伸出手,及时垫在脑袋和车厢之间,才叫她没磕出个包来。
原来他根本就没睡,只是不想让她再担忧唐彬的事,才假意累了。
少女两缕青丝垂下,落在他的手背上,有些痒。
丹唇素齿,明媚娇艳,姑娘睡着了,眉心却蹙得紧。
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中,灵均一身玄色锦衣,在画舫之上凌空跃起,却身中数十把双子飞刀,鲜血从他身上汩汩冒出来。
他却依然用极为好看的凤眼瞥向她,望她最后一眼,尔后跌入湖心。
她却跪在甲板上,动弹不得。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仿佛有人抓住了她,她却看不见那双手。
梦总是破碎的一些画面,不出缘由,但光是见到他那双眼睛,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淌。
睡梦中,少女喃喃自语,“师父我想你活着,我还欠你好多人情,你等我来还啊。”
眼泪顺着脸颊浸湿了鬓边的头发,沾染到他的掌心,暖暖的。
灵均替她捋开那缕染了泪珠的青丝,眸色渐浓,将她的脑袋靠到自己肩上,唇瓣轻轻落在她的眼角。
温热的,带着些苦涩的泪水浸润了他的唇,他却不觉得苦。
他呢喃低语,“欠我的人情,欠一辈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