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官领着寒光回到了地府,她刚才其实才不过走出门十步,就又回到了这个静谧死寂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很像一个牢狱,关押着一群可以随意出去的囚徒。
前面纤细高长的男子慢悠悠地走着,看起来倒和寒光的步调一致,穿过寒光住的那个偏僻的院子,她终于跟着察官来到了地府的另外一面。
这里和她住的地方完全不同。
她原先终日昏睡的地方虽然也是死寂死寂的,但是至少种着许多奇奇怪怪的花草,虽然没有什么香气,但是至少也是在慢慢地生长的。有的时候寒光起来的时候能能看见外头的一课矮树苗已经能够把树荫照在自己的窗幔上了;院子里还有一些鸟,都是些不成精不成妖的俗物,它们大概不知道这里是人间还是地府,和凡间的山雀一样,偶尔到处弹跳、翻飞,还会叽叽喳喳地啄花丛之中的草籽。不过这些东西放在院子里却都十分的生硬,一点不像是原来就在这里的,而是像谁不远千里和万难地将这些东西搬动到这个院子里的,不过这些也是那些和寒光一样,都住在这里的人们唯一的消遣了。
无论如何,即使是李寒光这样不解风情,更没有闲情逸致的女子,也能感觉到这个地府的正庭——也就是真正的地府的压抑和萧索。
跨过一个她原先从来没有见过的圆拱门,她就走进了这片区域。
首先感觉到的是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非常的咸臭的一种腥味,是她最讨厌的味道。血腥之中还掺杂着一些矿石、灰尘和金属的冷物的味道,再抬起头,就能看见面前的一个大大的牌匾,大概是这个内府的题词,可是她已经来到了这个牌匾的正下方,看不清是什么字,只能感觉到是四个字。
整个内府和外面的色调完全不同,基本上里面全部的东西——一砖一瓦、大路小巷都是灰蒙蒙、破兮兮的,好像被一场狂卷而过的暴风肆虐过了一样。全部的砖石都是黑色或是深灰色,零星的灯座上、屋顶的每一片瓦、窗的框子……每一样寒光能够看见的东西都被刻上了很多奇怪的花纹和图画,有的像是神兽,有的像是人类,有的像是山川河海,有的又像是云雾雨雪,总之要是人细细地去看,或许能看得人眼昏缭乱。
地府内部也插着许多之前在城墙外面的旗帜,上面的那些兽好像也都是一样的模样,只是似乎每一只的动作都不同,虽然寒光没有感觉到空气中的风流动,但是所有的旗帜都在自己动着,有的动得剧烈,些有的又像是在紧紧地绷着,看起来是这里面唯一的一样有些活力的东西。
察官好像察觉到她的动作慢了下来,又好像没有,带着她弯弯绕绕地在整个内府走着。
这里看不见闲杂人,寒光走了这么久也没有见到一个鬼差或是亡魂,但是总觉得耳边有哪里传过来的惨叫声,她细细的去听,却又好像是听从了,前面的察官感觉到她这个动作,才稍稍侧过头,瞄了一眼那个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缝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