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们是看场子的，平日也不常去帝翎，主要是夜色和美食城这块。至于当时帝翎是怎么开的，我们真不知道。”

庄晓和陈勉从看守所回来的路上，天光已大亮，两人接到消息，许波已经醒了，今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去。陈勉很高兴，临时决定要去医院看望一下许波。

好多人都来看望许波，包括环湾分局的领导，治安的领导等等，陈勉跟庄晓等在后面，一点也不显眼。第一波领导在ICU病房外探望过之后，许波就转入普通病房。而后，等人都走了，陈勉和庄晓才过去。

因为市局领导的关照，许波被安排在条件非常好的单人病房里，病房里堆满了鲜花水果。此时转醒的许波撑着在各个领导的面前打过照面，已有些疲累地重新睡去。陈勉和庄晓在门外探头探脑，犹豫多时，最后还是轻轻地推开房门。

许波妻子给许波掖好被子，正准备去打水，见又有人来，就放下了。她先认出了庄晓：“你是。。。。。。”

“嫂子，我是小庄，那天许大哥手术的时候，咱们在病房外见过。”

许波妻子想起来，态度里就多带了几分亲切。庄晓赶紧把手上的补品递上去：“嫂子，这是给许大哥买的蛋白粉和维生素，我问过医生，说是对手术后的病人复原好，您记得给许大哥吃啊。”

“你看你们来还带东西。这，多不好意思。”许波妻子知道，庄晓不是他们分局的，是市局的，有点不好意思收。

“收着吧，天下警察是一家，出了这种事，我们心里都很难过。”陈勉开口。

“这位是。。。。。。”

庄晓这才想起忘了介绍：“这是我师父，市局刑侦大队副队长，陈勉。我们俩出来落实一条线索，回去的路上局里说许波大哥醒了，我师父就要来看看。”

到底是警嫂，一听是刑警，立刻就明白了：“多谢你们想着他，你们是为了他的案子来的吧？不过他现在刚睡着了，要不我把他叫起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能不能录口供。”

“不用，”陈勉赶紧阻止了他，“我们不是来录口供的，我们就是单纯过来看看的，许波是伤员，要多休息。口供其他人都录了，不差他这一份，等他精神好些再说也行。”说罢看看病床，放低声音，“您要是有空，咱们出去聊聊，就在门口，屋里老有说话声音，他也睡不好。”

三人出了门，就在门口轻声交谈起来。陈勉先是问了有没有什么困难，听说环湾分局都安排得挺好，就放了心。而后，陈勉问了这些日子谁来看过，有没有特殊情况。问完这些，陈勉才说：“您是家属，这个案子是我们市局负责的，所以我们有义务告诉您一声。打伤许波的是个逃犯，在西肃杀了人，逃到咱们这儿藏在赌场里的，您放心，这回一定毙了他，不会让他再去祸害人。”

许波妻子张张嘴，红了眼眶：“你们抓到他，我就放心了。”

“这人可能最后得带回西肃去，不过执刑之后，西肃警方会给我们通报。”

许波妻子点点头，仿佛对此事已经不在意了。而陈勉酝酿了一下，才重新开口：“还有件事儿得跟您提前说一声，由于许波这次是受了枪伤，枪的来源还没有查到，所以我想安排人在暗中保护你们病房，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就是暗地里的，您看行吗？”

许波妻子不解：“不是抓到人了吗？”

“是抓到人了，但这人哪来的枪？没查明白，我们不敢掉以轻心。”见许波妻子神色有些紧张，“也不是说会有人到医院来报复你们，就是因为枪没查明白，我们做个预防措施，您安心，我们同事不会打扰你们，不过您也别跟别人说，等许波醒了，告诉他一声，就你俩知道行了。”

许波妻子神色犹疑地点点头。

从医院出来，庄晓不解地问陈勉：“师父，为什么要监视性保护许波的病房？”

“不是说了吗？因为枪的来源没找到。”

虽然是个正经理由，但是庄晓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而陈勉已经跟庄晓安排其他事儿了：“刘金豹正式转到监狱之前，安排他回家一次，见见他母亲。”

“还真让他回家啊？万一跑了怎么办？”

“多找几个人看着，怎么能跑了？跑了你们就都不用干了。”陈勉道，“刘金豹也不算大事，就是受了曹天立的蒙骗做假证，让他回去见见母亲，放下心思，在里面好安心改造。”

回去之后，富哥这个名字被写到了白板上，下面分了两支，一支贴上了曹天立的照片，一支贴上了郑宇交代的画像。

“师兄，这个富哥找到了吗？”见大钟小胡进来，庄晓赶紧问。

外面真的很冷，大钟一进门就搓着手到养生壶边倒杯茶喝：“没有，赌场周边都没人见过他。”

“那赌场的主人找到了吗？”

“也没有，房主是个城中村村民，是家传的房子，后来租给了一个叫孙封的人，我们查过了，这个孙封是假名字。房租是郑宇每个月付给房主，房主后来见到的也都是他。”

“其实现在我们摸排这些，都不如撬开郑宇的嘴有用，画像是他做的，谁知道他是不是随便搞了个名字来蒙我们。”小胡真是要累瘫了。

“可是西肃方面已经来人，郑宇很快就会被带回西肃。”

“哎呀，让刘队出面，把咱们这边的案子查清楚再放人。人是咱们抓的，还伤了咱们一个兄弟，他们说带走就带走？怎么也得把咱们这儿的案子交代清楚再走。”小胡拍拍裤脚的灰，又掏出手机给他的妹子发微信。

其实刘丙智也是这么想的，郑宇一走，这个案子更没法查，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跟西肃警方来人说了，资料他们可以先看着，人也可以参与审，但是破案之前不能带走。所以这几日，郑宇几乎是被北岛和西肃两拨人连轴转般地熬，熬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陈勉对于这个案子有不同的想法，他觉得这个富哥，跟曹天立说不定有什么关系。怎么那么巧，刘金豹说他的老大曹天立外号叫富哥，郑宇说收留他的老大叫富哥。岛城的地面就这么大，怎么北山一个富哥，环湾一个富哥。更何况，曹天立起家的帝翎虽然是北山区的，可他后来是在市中区开的KTV和美食城，没点背景，怎么不在北山开，偏要跑到市中去开？

“你的意思是说，岛城确实是有一个富哥，但既不是曹天立，也不是郑宇的老大，而是还在他们层面之上的？”刘丙智点着办公桌，“老王，你看呢。”

“老陈跟曹天立的案子跟的久，我觉得他这个想法不能说没道理。不过像他们这种人，平日里也就是说个绰号，也有可能，确实是这两人绰号恰巧一致。”

陈勉的意思是，虽然没证据可以把两案并案，但是可以把两案的线索合并，交叉调查。刘丙智和王礼兵都认为这个实在是浪费精力，对破案也没好处。讨论了一番，最后刘丙智勉强同意拨一到两个人按照陈勉的思路查下去，不过还是要嘱咐：“别用庄晓啊，这丫头抓着点儿风就挺敢胡来的。”

陈勉一笑：“你就是让我用她，我现在也不敢了。”

刘丙智还在嘀咕：“都是刘萍带坏的。”

王礼兵又笑：“刘队你说你，整天针对人家刘萍干什么？”

“这怎么能是针对呢，庄晓刚来的时候也不这样啊，多听话的孩子，叫干啥干啥，这才几天功夫就变成这样了。全队就这么两个女外勤，不是刘萍带坏的，还能是谁？”

王礼兵可听不下去：“刘队你这不客观，庄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还不是上回那个通报批评闹的？自那之后，这孩子就跟破罐子破摔了似的，说话办事都不小心谨慎了。你可不能什么都赖在刘萍身上。”

陈勉接话：“瞧瞧，还是老王看得明白，我也觉得，自从那次之后，庄晓就有点不太一样了。”

“那是你这个当师父的思想工作没做好。”

“不是，硬性条件摆在那儿，我怎么做思想工作，再做也是转不了正。我能让庄晓还对工作保持热情，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要求她那么听话，再说，太听话的人，也干不了这个活。”说罢，又想起一事，“刘队，上回我跟你提的那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