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螭微笑,“难得钟大人盛情邀请,可惜陛下不允许我与朝廷官员有联系。”
“哦...是下官考虑不周,还请殿下见谅。”
“无事。不过今日在此偶遇便是缘分,让上官公子代我前去问候吧。程峰,你跟上官公子同去。”
程峰应道,“是。”
我的身手在船上确实不好施展,只是见到程峰这么乖的答应下来有些无趣。我故作惊讶地对沉默了一路的程峰说道,“哇,你居然在呀。”
程峰白了我一眼。
钟竹劲早已看惯我耍宝,见怪不怪,“好,那就有劳上官公子了。”
不远处,礼部的画舫逐渐靠近与李螭的画舫比邻,同为画舫,礼部的大型画舫要比李螭的私人画舫大了不止两倍。仆从忙着将两艘画舫连接起来。
钟竹劲返回礼部的画舫,我跟过去前问李螭,“你真的不去?”
李螭微笑着摇摇头。
“那个...钟大人会邀请你完全出于好意,你不要误会。”
李螭笑了,“一般人遇到我的画舫都会绕道而行,钟大人愿意亲自登船问候实属不易,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样啊。”
可李螭不管怎么说也是李姓的皇族,被这般冷落还能想得开,“实属不易”的恐怕是他才对。
“只可惜你今日的计划要落空了。已经日落西山还不见他们出现,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谁知道呢。”
我现在倒不在乎他们来与不来了。今天玩得挺开心,参观了李螭的画舫还听了他弹琴,世上几人能有这待遇?
“我很快回来。”
我轻快地跳到礼部的画舫上,跟钟竹劲前去问候春闱考生。
见钟竹劲回来,春闱考生们纷纷围过来,向我问好作揖。
他们的衣着打扮各有千秋,毕竟这次礼部组织的游船会面是他们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到朝廷名官。尽管礼部仅仅负责组织春闱,真正的考官不会在春闱之前与考生见面,他们依旧铆足劲儿,不论家境如何,全部拿出整齐鲜亮的新衣穿上,想要给礼部留下一个好印象。
钟竹劲向大家介绍我,“这位是上官公子,上官井。”
我向他们作揖,还不等我开口,便有考生迫不及待地问我,“上官?可是当朝首辅上官大人之姓?”
“呃...”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我是上官府邸的私生子,给别人脸上抹黑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于是敷衍道,“不是不是,我不过恰巧也姓了上官,与上官大人并无血缘关系。”
“哦,这样啊...”
原本围在我身边的考生眼里出现了露骨的失望。
有人问钟竹劲,“钟大人,旁边这艘画舫属于何人呐?”
钟竹劲答道,“是誉王李螭的画舫,誉王殿下不便前来,于是派上官公子问候大家。”
不知人群中是谁小声喃喃,“还以为是谁呢,誉王啊...”
“别想了,咱们没那个好运碰上贵人。”
“可誉王好歹算个皇族...”
“人质罢了,除了姓李,哪里有个皇族的样子。”
他们的语气中充满不屑,看向我的眼神又轻蔑了三分。
姓李的人质,名为“誉王”的阶下囚...这就是世人对李螭的评价吗?知道我是他的代理人,他们看向我的眼神都如此冷漠,又是如何看待他本人的呢?可李螭明明精通医术和音律,是大宗师的得意弟子,玉树临风,貌似潘安,心胸宽容大度,思维敏捷一定能胜过在座的大多数人。这些他们都不知道,不,他们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人质”、“阶下囚”这些名词即可定义李螭,他本人的样貌品质如何能改变什么呢?
身后的程峰似乎沉不住气了,正要拔刀上前时被我及时制止。他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冷静地看向他,轻轻朝他摇摇头。程峰咬牙切齿,好在忍耐了下来。
我没有生气,连李螭本人都选择了无视,我若感到愤怒替他出头,岂不是践踏了他的觉悟。
即便如此,我也丝毫没了与他们谈天的兴致,准备跟钟竹劲告辞。
此时,甲板上的脚步声引起了我的注意。礼部的侍从向来礼仪周到,不会发出这么急匆匆的脚步声才对,这是...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