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是衿儿有错了。”木子衿把过脉之后更加欢喜了起来,她挽着燕子芸的手笑的眉眼弯弯的,当真是美极了!顿了顿她又道:“只是元旦那日便想着要回来了,便没有传书信回来,只是没料到竟然隔了数月才回家来了。本来也是想给娘一个惊喜的,不想倒是娘给衿儿一个大惊喜了。”
“衿儿是喜欢弟弟还是妹妹?”燕子芸问道,木靳颔在一旁微笑着看着她们母女两个在那边唠嗑,自己就在一旁坐着,时不时的给人家母女插两句话过去,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着实令人羡慕的。
“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衿儿都喜欢。”木子衿笑道:“娘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也别着凉什么的,有什么心事也别藏在心里憋着,要说出来,保持心情舒畅才好。”
“这是自然。”燕子芸一只手握着木子衿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放在肚子上轻轻的抚着,脸上尽是幸福而又开心的表情。
“哦对了,衿儿想要跟爹娘要一件东西。就是不知道你们肯不肯给衿儿了。”木子衿又说。她的脑海之中闪过了那张容颜,差点就忘了她还带回来个吊着口气儿的人了。
“衿儿要什么说出来便是,有什么是不能给的?”燕子芸说道。木靳颔也应和着燕子芸说:“你娘说的不错。衿儿要何物什说出来便是,无需和爹娘商量,或者直接去国库之中拿了去便是了。”
“衿儿想跟爹娘拿天山圣泉之水。”木子衿说道,见木靳颔与燕子芸二人面露疑色,她便又说:“衿儿回来途中,在大漠之上看见有个人躺在那里,便去查看了一下,见他还没死便带了回来。那人身上似乎受了伤,又至少在大漠上待了两三天了,非要那天山圣泉之水方能让他恢复如初了。”
“既然是这样,衿儿怎么还过来陪我们说这么久的话?爹娘虽想你,但是救人才是最重要的。衿儿先快些去救人吧,娘马上派人去取了那圣泉之水与你。”燕子芸一听便急忙说道,木靳颔也是说:“既然如此,衿儿你先回去,咱们晚上再来聊聊你在外面这半年多都去过何处,经历了何事。”
“好,那衿儿便先告退了。”木子衿闻言才起身说道,燕子芸与木靳颔都催促着她赶紧些去看看,又派人去取了圣泉之水拿去木子衿的宫殿去。
木子衿回了宫殿之后便去了自己寝宫旁边的偏殿。偏殿的内室床榻之上,躺着方才她让人带过来这边放着的那名男子。许是因为离开了那阳光暴晒的大漠,男子的情况似乎好了一些。
“公主,圣泉水已经取来了。”一个侍女手中端着一个中大的点缀着漂亮花纹的白瓷碗和一只白瓷调羹走了进去,正在外室那边看着纱帘之后站着的木子衿,福了福身道。
“端进来吧。”木子衿淡淡道,那名侍女应了声“是”便端着那水走进了内室。木子衿从端盘上面端过瓷碗,又拿起那只调羹放在碗里,低头看了一眼那瓷碗。瓷碗里面装着异常纯净的水,水中还有几丝清香窜入鼻子里面。
“帮我把我那些针拿过来。在外面的架子上面。”木子衿端着那圣泉水走到床边坐下,又对刚才那名侍女说道。那侍女又应了声“是”便出了外室将木子衿的那个用布帛包裹着的针拿了进去,站在床边随时待命。
木子衿舀起一勺圣泉水喂男子喝下,喂了几口之后又从侍女手中去过布帛,打开系带摊开。里面不同粗细的针摆满了一排,木子衿取出一支细针便开始往男子身上的一些穴位捻扎下去。扎了十几支针之后才停下。
“待会儿他若是醒过来了,你再喊我一声,记得要先让他喝了水,等我来了再把那些针取出。”木子衿站起身来看向那名侍女说道。侍女再一次应了一声“是”然后又对木子衿福了福身的。
木子衿转头看了一眼男子,转身出去外室去离开了房间。
隔了一个时辰之后,木子衿便想着时辰差不多了,那个男子也差不多该要醒过来了,便回了房间,只是不曾想她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屋子里面传来金器被撂倒在地上的声音,还有方才她留下照看男子的侍女的声音。
“公子!这乃是我西域天山圣泉之水!圣泉之水千金难求你却一挥手就打翻了一整碗!”侍女痛心疾首似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木子衿秀眉微蹙,走了进去。
“天山圣泉之水,一年干涸一次。唯泉眼之中留下一洼,洼中之水仅有三碗至五碗不等。圣泉之水百年至亦不会坏变。我西域百年才只凑满一小座池水,你可知,你打掉的这一碗有多珍贵?”木子衿走进了内室,拾起被打翻在地上的碗,每走一步便说一句,直至走到床边,带着清冷的眸子看着那男子,话也正好说完。
“公主,他刚一醒过来奴婢便想让他饮下圣泉水,谁知道他竟一言不合的打翻了圣泉水!”那个侍女一见木子衿来了,便红着眼睛愤愤不平道。在西域,圣泉水乃是皇族最珍贵的至宝,不到万不得已根本就不会拿出来用!如今公主为了救这个可恶的男人而拿出来了,却让他打翻了!也难怪这侍女如此生气了。
“你先退下。”木子衿转头看了一眼那侍女,淡然道。那侍女不能,只得退下。待那侍女走后,木子衿又说:“公子可知,圣泉水的作用是什么?”
“我……”那男子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自方才木子衿进了房间,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开始,他便像是中了毒一般的被眼前的这个女子吸引住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睛始终无法逃离开这女子半步。心脏骤然加速,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圣泉水可治百病可解百毒。世间最珍贵之药物都不及它万分之一,公子方才是以为,我在这里面下了毒想要毒死你不成?”木子衿淡然的声音始终环绕在男子的耳畔,他想要说什么,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除了惊艳与心头那奇怪的感觉之外,还是只有那些情绪。
“公子来自长安,亦也是皇族中人,若是我没有猜错,公子便该是那西蜀战神,贺陵钧了吧?”木子衿将那碗放在一旁的小木几上面,又转身一根一根的将方才为男子针灸疗伤时的细针,又道。
“你如何知道的?”贺陵钧任由木子衿将自己头上的那些针拔下。他的心里莫名的信任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知道为什么。
“你身上的这副盔甲,除了西蜀皇族之外,天下不该再有人拥有了。公子的盔甲肩头之处刻着一个不易察觉的四角之龙,龙之细节堪称完美。天下人无不知晓西蜀战神贺陵钧的象征便是那四角之龙。”木子衿拔下最后一根银针,又平视着贺陵钧的眼睛,淡然的声音始终徘徊在贺陵钧的耳边,久久无法散去。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这便是人常说着的一见钟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此后,再无法失去木子衿。
“姑娘知道的倒是多了。”贺陵钧愣了一愣,随后才微微一笑道,又说:“只是姑娘对我知晓如此之多,我却不知道姑娘半点。姑娘你不打算告诉我些什么吗?”
“贺公子方才没听见那侍女说这是西域,没听见她喊我什么吗?”木子衿淡然道,她收好了裹着银针的布帛,转身拿到外室去放在指定位置上面。贺陵钧起身下床走了出去。
木子衿回身便看见站在纱帘前的贺陵钧,又从那架子上面取下一个小瓷瓶随意的丢给贺陵钧,贺陵钧急忙伸手接住了。木子衿道:“既然能下床了就是无碍了。那瓶子里有个药丸,吃了之后尽快离开吧。你既是贺陵钧,又会出现在我西域大漠之中,必然是招人陷害,西蜀也不能没有了你这战神,早些回去早些好吧。”她说完,便转身推开门离开了。
贺陵钧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手中的瓷瓶,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难得可以清闲片刻,有些仇有些帐过些时候再回去算也无碍。
离开了房间之后,木子衿便又回到了她父王母后的寝宫之中。西域王暂且有事情需要处理便走了,木子衿此时过来也是陪着燕子芸唠唠嗑,顺便再与她说一些她这些时日在外面发生或经历过的事情。说的燕子芸是一阵欢喜一阵担忧的。
“衿儿怎能不早些传信回家来?娘好让你爹派些人去保护着你。”燕子芸心疼的抓着木子衿的手说道。特别是方才听见木子衿说到她曾遭遇一伙抢匪,险些敌不过的时候,更是伤心自责不已的。
“娘不必担心。衿儿已是快有十九之人了,更何况如今娘你又怀有了身孕,衿儿更是不会让娘担心了。否则衿儿真该恨死自己了。”木子衿浅笑盈盈的说道。
“纵使衿儿已经要十九了,也是个该嫁郎生儿的时候了。可是在娘的心中,衿儿一直都是娘的孩子,不管过了多久,你在娘心中还是那个与娘玩捉迷藏的小娃娃,娘怎能不担心你呢?”燕子芸叹了口气的说。
“只要娘好好的,衿儿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木子衿轻声道。这时燕子芸身边的一名侍女走了进来,先是行过礼随后才说:“公主,王后,门外有位公子求见。他说他是来拜谢公主的救命之恩的。”
“救命之恩无需挂齿。你让他回家去吧。”木子衿淡然道。燕子芸却伸手轻轻的弹了一下木子衿的额头,又转头看向那侍女道:“让他进来。我倒也想瞧瞧被咱们衿儿救的男子如何。”
“娘……”木子衿叹了口气,却终究是没有办法的了。只是西域除了常年进贡之外,与西蜀长安皇族是再无什么瓜葛的。只是希望那贺陵钧自己能识相些,早些离开回长安去才好了。
那侍女应了一声又走了出去,随后贺陵钧便从门外走了进来,燕子芸看着他,秀眉微微蹙起,总觉得这个男子看起来有些熟悉,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罢了。
“王后。”贺陵钧走了过去,对燕子芸作揖行礼道。他如今脱了那身战甲,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袍,大概是由于圣水的缘故,他原本干裂开的皮肤也愈合了许多,除了看起来还有些粗糙感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了。
“公子便是衿儿带回来的那个人吗?”燕子芸轻声问,和蔼的语气总让人无法对她生起气来。她看着贺陵钧的眼神也是极温柔的,如冬日里的暖阳,令人心生暖意。
“是。”贺陵钧道,他看向木子衿,却发现木子衿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一眼,他心中突觉得有些失落感,随后又说:“在下名唤凌峻。”
“凌峻公子可是来自长安?听你口音有些许像是长安那边的人。”燕子芸又问。她吩咐了一个侍女给贺陵钧准备一张椅子坐,贺陵钧道了谢之后便坐下了。
“在下却是来自长安不错。”贺陵钧道。
“如今长安是否与从前一般热闹呢?十几年前去过一次之后便没有再去过了。想来倒是有些怀念了。”燕子芸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遗憾的样子,贺陵钧看着她,道:“长安一直都很繁闹,王后若是想去,以后有的是机会可过去瞧瞧。重温一番当年感受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以后再说吧。能不能去也是不知道的。”燕子芸浅浅一笑道,木子衿这才开口淡然道:“娘若是想去,此后衿儿再要去长安带上娘一起便是了,哪有什么能不能去的。”
“若非皇帝下召,只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到长安去瞧瞧的机会了。”燕子芸轻声叹了口气的说,木子衿又道:“娘何必这样叹息,衿儿说过了,娘若真的想去,下次衿儿带着娘一块去看。娘莫不是不信衿儿的话了?”
“好好好,咱们衿儿最好了,娘信你娘信你啊……”燕子芸见木子衿这样,她急忙笑着说。木子衿这才微微一笑的,一旁的贺陵钧见到她们母女两个的如此画面,只是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的弧度。
这样一幕和谐的画面,如此的温馨。
“凌峻公子是为何会倒在我西域大漠之中的呢?若非奸人所害,一般人也不会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到这危险的大漠中去吧?”燕子芸又转头望向贺陵钧问道。木子衿听燕子芸如此问,便转头看向贺陵钧,倒是想听听看那贺陵钧会如何说。
“此事我也不是很清楚。”贺陵钧微微皱了皱眉头的道,顿了顿他又说:“待我回了长安去,必然是要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他必不会令那群想害他之人在朝中逍遥法外的,不管是一个九品小官,还是一个二品丞相他,都不会放过一个人!
“如此甚好。”燕子芸微微有些担忧:“凌峻公子是哪个官家的少爷?怎么会遭人如此陷害?”只怕是只有高官之家的小姐少爷们才会如此般的勾心斗角了吧?平常的普通百姓家里,这样的勾心斗角该是很少有的。
“娘做什么要问的如此清楚?又非是要嫁女儿,无需问的如此清楚的。”木子衿看了一眼贺陵钧,又转过头去看向燕子芸,淡然道。再这么问下去,真不知道何时才能问完。更何况又非是要嫁女儿,把人家的家世问的那么清楚做什么?
“娘倒是想把你嫁出去了。”燕子芸笑了笑的说,又转头看向贺陵钧道:“我看凌峻公子就不错,若是你俩情投意合,娘铁定马上就把你给嫁出去了。”她说着,有些戏谑般的抿唇轻笑着。木子衿转头看了一眼贺陵钧,却见他也是一脸深思熟虑的思考着,好像在沉思着燕子芸说的这件事情如何一般。
木子衿有些无奈的说:“娘再这样,衿儿以后出去就不回来了。”这话里似乎有些赌气的意味。燕子芸只是轻轻的笑着,贺陵钧倒是开口了:“在下第一次见到衿儿姑娘,便觉得心中甚是喜欢,只是衿儿姑娘并不喜欢在下,否则等在下回了长安,必定十里红妆到此迎娶衿儿姑娘。”这话倒是不假。
初次见面,他便觉得木子衿与他所见过的那些风尘女子世家小姐大不相同。她有她自己独特的风格魅力,那种魅力像绳索一般缠绕在他的心头。即便他们只是认识了几个时辰。
“公子倒是有自知之明。”木子衿转头看向贺陵钧,淡然道:“子衿,的确不喜欢公子。以后公子只喊我木姑娘或是子衿姑娘,衿儿,只有子衿的爹娘才能喊。”
“衿儿。”燕子芸叹了口气又道:“万不能如此无理的。”说着又转头看向贺陵钧,微笑道:“凌峻公子别见怪,该是我太宠她了才让她如此无理了。”
“无妨。”贺陵钧微微一笑道。木子衿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了。燕子芸与贺陵钧又一起唠嗑了许久,直到木靳颔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三个人一起唠嗑。
是夜,木靳颔与燕子芸在花园中闲步而逛。
“芸儿,你不觉得那凌峻,有些眼熟吗?”木靳颔停下了脚步,开口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从方才见面开始,他便一直觉得那自称凌峻的人有些眼熟,却一时的想不起来他何处让他感到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