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君头也不抬,仍旧低头看着那些门客,没有做声。
老夫人恨恨看了会客厅一眼,丝毫没有迟疑,一字一顿道:“都杀了!”
“喏!”
应了一声,提着刀就进了会客厅,紧接着就是三声戛然而止的惊叫。
庐陵君仍旧看着那些门客,那些当初自己费尽心思招揽来的,许以重利的门客。
但没办法,士人之风不可辱,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阴,更莫说此等淫乱之事,此事若说出去,赵家百年声名一日尽毁。
那就,只能让这些看见了的、不是赵家人的,全都闭上嘴,永远闭嘴!
是夜,牛首水传来几声重物坠湖之声。
……
燕国,无尽雪原上,一辆马车正在驰行。
那马额部高高隆起,四只蹄子如同垒起的药饼。体格高大,跑起来蹄子高高往上抛。一看就是一匹上等的良马,极品的战马。
可这车架就有些不堪入目了,通体看上去的确颇有贵气,可那车尾一角却是破了三尺大的一个洞,随意用木板熊皮给补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华服之上随意糊上了一块粗麻布的补丁,粗鄙至极。
这就是唐蛟的杰作了,黑蛮和王渝曦觉得这东西实在是无法入眼,丑的就像唐蛟脚底下踩的熊皮鞋,针脚凌乱,走线乱七八糟的。
唐蛟收拾妥当,准备出发时。黑蛮也吵闹着要跟唐蛟一起出去闯荡闯荡。自幼在这村里长大,他可太向往外面的世界了。
但村民都不愿意,黑蛮的师父衷反应最为强烈。无论黑蛮怎么恳求,衷也不松口。唐蛟也不愿意带着黑蛮。
村里为表诚意,送上了当日白蛮骑的战马。天将亮未亮之际,唐蛟和王渝曦踏上了蓟都之路。
纵然衷再三强调,不让黑蛮与唐蛟一起走。但在那月黑风高夜,黑蛮还是悄悄背上了行囊,趴在车架上。唐蛟出行时,走出去十几里地,才发现车顶多了一个人。
这一路,两人也不知吐槽了唐蛟多少次,脑子挺好使的一个人。修补东西怎么就是这么个鬼样子。
无论怎么说,唐蛟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觉得这么注意外表干什么,舒服够用就行。全然忘记了,他是怎样要求唐堂工匠精益求精的。
人呐,总是这样严于律人,宽以待己。若能做到任何事物都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以他人利益为先。唐蛟觉得这就是圣人!
若是和平年代,唐蛟很乐意成为一个所谓的圣人,事事为他人,为人谋福祉。他当初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一直都在想着如何能让自己的祖国富强,人民幸福,牢记着二十四字箴言。
但在这乱世,若是一心为人,丝毫不为自己着想。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后世的圣人流传千古,这个年代的圣人也可以流芳千古,但往往这个年代的圣人都死的很惨。
莫说其他人,秦国因何而强。恐怕无论问谁,口里都只有一个名字——商君商鞅。
可这商鞅的结局呢?
被指谋反,尸身车裂,全家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