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的多了,也不思考了,只糊糊涂涂的听着别饶吩咐,竟也阴差阳错的报了仇。
“不是所有侠客都是快意恩仇的,”朱衡的声音听起来同样迷茫,“那些被奉上神坛的人,也一样在迷茫的人生中兜着圈子,我们都很普通。”
叶禾青不确定,朱衡的我们,指的是她还是那位书中的侠客。
但不管指谁,他的都没有错。
江面那竿翠竹下,出现了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武者,他捋了捋凌乱的发丝,龇着牙冲叶禾青笑。
那笑容一点儿也不灵动,是山中成长的年轻人特有的木讷和朴实。
“黛山上的游客,应该不会觉得你普通。”
“不好,现在我就跟一群朋友坐在一处,他们就待我倒很平常。”
“难得。”
叶禾青往空茶杯里注水,等待着朱衡的下文。
“因为它们是一只喜鹊和一群麻雀,”朱衡在电话那头咯咯大笑,“一杆翠竹上,排排站了六只麻雀,将竹子都压弯了,不过翠竹大度的很,还用竹叶轻轻的抚了抚它们的脑袋。”
“那只喜鹊呢?”
“喜鹊嘛,整个身子都圆鼓鼓的,一点也不怕人,拖着长长的尾巴乱转,深蓝色的翅膀背在身后,像个巡逻的老干部,我还向它敬礼了呢。”
“敬了几个礼?”
“不多不多,就两个。”
“两个还不多呢?”
“一个你的,一个我的。”
茶杯在手中转了一圈,叶禾青饮进了最后一滴水,“谢谢你。”
“哎呀。”
电话那端传来闷闷的声音,像是青草在听筒上摩擦了一下。
“怎么了?”
“我被喜鹊吓倒了,”朱衡似乎在拍身上的土,“它突然蹦到了我腿上。”
“胆鬼。”
“才没有,我是被它可爱翻了。”
“那现在呢?”
“它蹦到翠竹下去,吓麻雀们去了。”
叶禾青能想象那个画面,一个拖着长长尾巴的喜鹊,连走带蹦的跑到翠竹下面,将安栖的麻雀吓得飞起。
可麻雀像是被看不见的弹力绳牵在了竹竿上,飞起到一定高度又被拉了回来。
在想象的世界停留了太久,叶禾青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背后一个声音将她唤醒。
“叫你好多声了怎么不理?”
“叶执明?”叶禾青捂着手机退了一步,复又开口,“哥?”
她真是快疯了,怀疑了身边所有的人,但又急切的寻求可以信任的人。
所以远在千里之外,无法插手的朱衡,倒成了她新的倾诉对象。
哪怕她并没有真的倾诉什么,却也泄露了情感,表达了依赖。
“魏萌萌呢?”
“什么?”听不懂叶执明究竟是什么意思,叶禾青皱眉看向床边,“魏萌萌呢!”
就在那短暂片刻的时间里,魏萌萌就在她身后消失了。
无声无息,不被察觉。
不会是叶执明,如果是他,根本没必要来提醒。
只是他突如其来的出现,未免太过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