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卓这次回来,跟正在江南体验民情的太子请了两个月的长假。
这些天,阮娇对他是笑脸相迎,格外殷勤,连最后的一颗梅子,都忍住不吃,屁颠屁颠地送给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在阮娇的千央百求下,他终于答应,在书房中给苏迟腾出一张桌子大的地方。
天气燥热,人也没来由的燥起来,阮娇便会去厨房摸些水果,加些新鲜的冰块,分成三碗,然后带回到小院子,三人一边吃,一边看书。
一卓看通史,苏迟看论语,阮娇翻着小人漫画。
以前,阮娇要是敢来书房吃东西,一卓肯定会额角直跳,脸一耷拉,冷言冷语将她给赶走,但现在,则不同了。
书房中名正言顺地多了张桌子,就像画了个楚河汉界似的,他就算赶,也只会把她赶到苏迟的地界去。
阮娇会对一卓笑得一脸猖狂,然后,她便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将给他的那份加冰水果,与苏迟一起分了。
一卓抖着嘴角,他这姐姐,整天跟着她的小情人一起算计他!
不过吃着吃着,一卓突然感觉,边吃边学的感觉还不错。
渐渐地,他也摸透阮娇把苏迟放在书房的目的了。
苏迟有不会的问题,就问阮娇,阮娇不会的,?就问一卓,这一天天的,苏迟书是读了不少,他那书,还没翻过几页。
一卓读书时最喜心无旁鹜,结果苏迟那厮,不懂就不懂呗,学什么古人的求学好问?
他实在受不了如此聒噪,心下一横,也不想休假了,就去拜访了易渊居士——
他明日就跟着他去皇宫读书去。
傍晚,他刚走进小院,就看见阮娇和苏迟那厮,一人拿着一块石子和弹弓,笑得贼眉鼠眼的。
一卓打眼一看,心中一哼,明明是他教给阮娇的弹弓,结果,他那不争气的阿姐,竟然毫无保留地教给了苏迟。
还教的慈眉善目的。
“苏迟,你的食指和拇指要尽可能抵住弓眼,这样才不能射偏,就这样——”
阮娇先用弹弓给他比量了一番,然后抓着他的手,一点一点地给他纠正。
那手当真是温软,苏迟不知用了多大的定力,默念了多少遍色即是空,才有了不反握住她的冲动。
色即是空,是阮一卓经常在他面前提的四个字。
阮娇抓着他的手转了一圈,从墙头到归燕,最后娇俏一笑,位置定在一卓的头顶,甜脆道,“一卓,你别动,我们试一试从你头上飞过去。”
阮一卓:“…”良心不会痛吗?
你心里当真就没我这个阿弟?
正想着,那石块已对准了他的方向,最后,在他的头顶上,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确定了,她心里真没他这个亲弟弟。
阮娇对苏迟嫣然一笑,樱唇皓齿,映得潋滟的桃花眼楚楚含情,“怎么样,我厉害吧?”
苏迟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五官,忽然恍惚了一下,声音醇香又温甜,“厉害。”
阮一卓突然感觉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
撩起步子便往外走。
“一卓,你等一等,”阮娇笑嘻嘻地喊住他,笑眸中露出了大尾巴狼的表情,“在那站会吧。?”
他将袖口一点点拢了上去,负手背在身后,“干嘛?”
阮娇笑意更深了,唇红齿白的样子像白雪公主她后妈似的,“你就在那给苏迟当活靶子,他的敏锐性和警惕性会比现在更好的,肯定练得既快又好。”
阮一卓:“…”走吧,这个家还有什么好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