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转过去,继续誊抄。
如同机械复制般。
但由于苏迟那货实在用心,她竟然莫名觉得有些乐此不疲。
甘之如饴。
照这样的速度,不出半月,她便没什么可教他的了。
阮娇托着下巴,看看外面湛蓝的天空,笑了笑。
未来可期。
傍晚十分,厨房来人送了晚膳,一堆丫鬟婆子端着饭菜,跟在阮玥和阮娇两人身后。
阮娇见状,轻哼一声,能使出这阵仗,看来是要在她这院子里摆鸿门宴了。
阮辰过来拉她的手,与她寒暄几句,便吩咐丫鬟婆子将菜往屋里送,而阮玥,则怏怏的,明显带着气,不想理她——
这正合阮娇的心意。
她不喜欢听阮玥聒噪,像个撒了欢的八哥一样,嘀嘀咕咕个不停。
桌上摆了各式各样的菜,称个满汉全席也不为过,两人说了会儿话,阮辰便找了个由头,将丫鬟婆子都打发走了。
只剩下了三姐妹和苏迟。
苏迟在勾栏混迹四年,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他垂下眼帘,对三人行了礼,“那奴才,便先下去了。”
阮辰对他点点头。
苏迟走出门槛后,阮娇便追了过去,从袖中拿出一颗糖来,夕阳西斜,打在她的身上,无比柔和。
她将糖递给他,微微翘起的唇瓣一张一合,“你先去厨房吃些东西,还有——“
她带了些愠意,盯着他,认真道,“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许自称奴了。”
苏迟被她盯得莫名心虚,看着被她强塞到手心的糖,不知为何,心里微微抽动了一下。
等他抬起眸子,阮娇已经回到屋中了。
阮玥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清茶,展了展衣角,阴阳怪气道,“二姐,你跟那小龟奴说什么了呀。”
“这个嘛,”阮娇笑了一声,向上一撸袖子,坐在桌上便吃了起来,直到啃完了两块猪排,才慢慢悠悠擦了擦嘴角,用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望着她,得意道,“关你屁事。”
屋外的苏迟听见,微微一滞,稍稍停滞了片刻,才快步走了出去。
二小姐,还真是怼天怼地怼她妹。
阮娇喝着汤,悠闲十足地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等着两姐妹继续说下文。
一炷香后,阮辰终于开了口,“二妹,咱们英国公府,过几天会在城东办个春日宴…”
“不去,”阮娇推辞的干脆利落,触到阮辰黯然失望的神情,才干巴巴地笑了一声,瞧着门外那棵只剩绿叶的杏树道,“大姐,你瞧瞧,那杏花都凋了好些日子,春色都变成夏色了。”
“这春日宴,我就不去了。”
她自然知道陈氏的想法,无非是想让她在权公贵女面前丢丢面子,好臭名远扬,不能以嫡女的身份嫁给士家子弟,永远比她那宝贝女儿矮上一头。
她这身份现在已经很臭了,也不知陈氏还惦记着什么。
阮辰见她一脸坚决,也没有吃下去的心情,便落了筷儿,耐心地劝道,“二妹,这次是英国公府做东,你不去,别人问起来,爹的脸上,怕也挂不住。”
“那是他的事,”阮娇嚼着米饭,一副高高挂起的闲适模样,含糊不清道,“可不关我事。”
“但你与爹拧着,也不是个事,”阮玥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春风化雨般劝道,“爹爹选在东郊,就是想让你展示射猎的技艺,挽救挽救近日的谣言。”
阮娇对谣言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谣言里,十分之九确实是真的。
不过,既然可以骑马,她倒是有些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