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又飘起来雪花,就在林飞等护亲使队伍进入沙坨集后不久的时候,一个身高九尺,骨架高大的让人感到像一头骆驼的男子也进入了沙坨集。
男子头戴一顶硕大山茅草做的斗笠,斗笠压得很低,将整个脸庞的三分之二都遮住了,根本看不清他的眉眼和鼻子,只能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嘴唇紧紧抿着,让人能感觉到他的狠辣和刚愎自用的自负;嘴唇和颌下是一部寸数来长的髯髭,让人感受到他的粗野彪悍。
身披着一件能把他那高大身躯裹得严严实实的蓑衣,斗笠和蓑衣已经落满了厚厚的一层雪,他也不拂去更增加了粗犷厚实的感觉。
他的右肋下夹着一支用厚实的桐油布包裹的长达两丈的物事,不知道是什么,只是让人觉得分量不轻。
高大汉子踏过街的积雪,一直来到沙坨集最高军政首脑王喦府邸前,抬头看看门前那一对大石貔貅,冷冷一笑,迈步了台阶。
门前的两个持戈的守卫见到这个高大陌生的男子要闯大人府邸,一双戈交叉抵住男子胸前齐声喝道:“什么人,胆敢擅闯王喦将军府邸,不要命了吗?”
那男子似乎没有对眼前这两个如狼似虎气焰嚣张的看门狗放在心,依旧淡然地往台阶走,只是轻轻说了一声:“我要见王喦,麻烦你们通禀一声。”
两个士兵向前推进一步道:“你是什么狗样的人,竟敢直呼将军大名!凭什么见我们将军?”
那男子被双戈抵住胸前,却毫无惧色依旧往台阶迈步,冷声道:“我不是狗样的人,我要见王喦!”
“你找死!”两个门卫被这高大男子居然逼得倒退几步,差点被石阶绊倒,不由大怒,双戈挥舞,一钩一刺,向那男子攻来。
那男子身子不动,头微微偏过,躲过双戈森寒锋利的尖刃,右肋下夹着的那桐油布包裹的长达两丈左右的物事前端在地一顿,突然扬,就像一条绷直身子全力袭敌的黑蛇。
那两个门卫那料到这高大汉子双手拢在袖中几乎没动,那桐油布包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把他们手中的武器打落,然后轻轻横扫,两个大汉便被扔到石阶下。
男子继续朝门里走,两个门卫高声喊道:“兄弟们,快出来,揍这小子!”
霎时间从大门内冲出七八个手执短剑长矛等武器的同伴,看到两个同伴被一个高大的戴斗笠披蓑衣的男子放倒,那男子依旧如入无人之境般就要迈进将军府邸大门,发一声喊,一起围了来,把男子围在门槛不进不出的地方。
男子冷笑一声,仍然只是说了一句:“我要见王喦,烦请通禀一声。”
七八个门卫哪里有耐心听他说话,两个同伴被打的账还没算呢,也不跟他废话,七八件兵刃一起往他身招呼。
男子似乎有些恼怒,嘀咕一句“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便裹挟满地雪粉旋转一圈,右肋之下夹着的桐油布包裹的狭长物事再次挥起,划过一个令人惊艳的圆弧,然后,落地,凝立。
七八个门卫一起向后跌出丈数远,手中的兵刃稀里哗啦抛了一地,哼哼唧唧爬不起来。
“是什么人要找我王喦?”高大男子迈步走进院落,便听得前面冷冷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两件青铜兵刃撞在一起摩擦发出的尖锐刺耳的声音。
高大男子略微抬头看,面前十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淡青色缎面深衣,身材不高却有点像纺椎一般的男人,这个人如果不是出现在将军府,而是在街的话,大概十个人便会有七八个会把他当做是一个商贾之人。
在王喦的身后,是二三十个手持弓弩的弓弩手,犀利尖锐的箭簇瞄准这个高大男子,只要他有任何异动或者再强行向前走一步,这些犀利的箭簇马就会把他扎成马蜂窝。
男子也有所忌惮,停下步子看着纺椎般男人问:“足下就是王喦将军?”
王喦点点头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你先看看这个。”高大男子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璜向王喦抛了过去,王喦一把夺在手中,仔细观看,这玉珏是好的羊脂美玉镌刻,入手温润绵软如十四五岁少女的肌肤。雕工精美大气,一看就不是民间之物,绝对出自宫廷大内。
王喦瞧了一眼镇定如恒的蓑衣男子,仔细揣摩那块玉珏,只觉得眼熟,突然王喦瞳孔收缩,想起一个人——无由公公。
王喦和无由公公并没有什么来往,以他的身世背景,军阶级别都够不让无由公公折节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