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可以,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从安低头看着地图喃喃“更何况是去异国他乡。”
道这里从安也是一愣,她不也是从旁处而来吗?
不过她又很快将思绪牵回面前的地图上。
“况且,就算是救济难民,别朝中的那些大臣,恐怕是许多北辰的百姓也不愿意吧?”
在南楚一战前,西冥也没少对北辰出手。有多少北辰人家的父亲儿子折在西冥的战场上?尤其是西门关附近几个州城的百姓,对西冥的恨意更浓。
从安自问不是什么圣人,若是叫她把辛辛苦苦得来的粮食分给自己仇人,她自问是做不到的。看在对面遭难的份上,她不去补一刀已经算是仁慈。
不过这些百姓何其无辜?该救还是得救啊!
“而且,我想”从安的手轻轻地盖在地图上“就算是逃难到了北辰,有些西冥的百姓恐怕也不愿意白白接受北辰的帮助。”
“做工可以得到银钱,有了银钱便能买到粮食。”从安朝着萧允辰笑眯眯的道:“有了银钱和粮食,便是他们留在北辰的立身之本。”
“你想将这些人留下来?”萧允辰有着吃惊。
“这不过是最好的结果罢了。”从安上前,学着萧允辰平时摸自己的样子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是想要帮你,但我也只能自己的想法罢了,究竟能不能践行,还要看你的考量。”
萧允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一边的地图,忽然道:“今晚我不在身边,你会害怕吗?”
“又不是孩子。”从安对着某人翻了个白眼。
萧允辰却看着从安的肚子“又没问你。”
滚吧您嘞!
萧允辰走后,从安却忽然觉着手中的话本子似乎没有之前好看,那种不安的情绪再一次萦绕在她的心头。
“西冥内乱,你有听什么嘛?”从安看着端茶进来的醉竹问。
醉竹的身子顿了顿“没。”
“您该睡了。”醉竹替她放下床边的帷幔。
“呐,你那日去送了雪柳,对吗?”从安放下手中的话本子,喝了口醉竹端来的安神茶。
“是。”醉竹有些不明白从安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件事。
“那你同我,她当时如何。”从安问的平静“可有什么话留下。”
“她走的很安静,并没有什么话留下。”醉竹低着头。
“是么。”从安躺下闭上眼“你也早点休息。”
醉竹替从安吹灭屋中的烛火关好窗户才走出这件屋子。
“醉竹姐姐。”秋兰朝着她行礼。
“今晚皇上不在,你们多警醒些。”醉竹低声吩咐。
“是,醉竹姐姐放心。”秋兰立刻道。
她原本是个不出头的性子,可算是醉竹一手将她提拔至此。
醉竹放心离开。
迎凤池还没有完全恢复,尚有些泥沙堆在一边。
“咱们三个相识一场,没想到最后却是这般结局。”醉竹站在迎凤池便若有所感般开口。
“杏儿,你的仇我替你报了,若心中还有疑惑。”醉竹顿了顿“那就在往生路上,亲自去问她罢。”
那日,地牢内的场景并不如萧允辰所的那般祥和。
雪柳坐在草堆里,身上被血污覆盖,看起来吃过不少苦头。
“是姐让你来送我。”雪柳问。
狱卒打开牢门,将醉竹放进去后便远远地徒一边。
醉竹看着她不话。
“从,周围的人便姐是最慈和良善不过。”雪柳忽而一笑“可我却发现,她才是最薄情的那个,竟能忍到今日才出手,她难道是在等我去认错吗?”
“不。”醉竹忽然笑了,笑的从未有过的灿烂“姐可不知道杏儿的事。”
“你什么?”雪柳身子一震,看样子似乎是想要站起来。
“我告诉姐。”醉竹慢慢的:“杏儿逃到宫外,失了记忆,被个年轻的猎户所救,过得很快乐。”
“你!你竟然骗她!”雪柳似乎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姐那样的人,竟然会被你骗!”
“姐对身边的人,素来不设防。”醉竹慢慢的靠近雪柳“她啊,让人给杏儿准备了新的身份,给她重新开始的机会。”
“至于你。”醉竹拔出匕首在手中把玩着“皇上告诉姐,你与侍卫私通,有了身裕”
“你胡!”雪柳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恐。
她分明是、分明是突然便被捉起来的。
“你知道吗,就算这样姐还想保住你的性命。”醉竹将手中的匕首贴在雪柳的脖颈上“于是皇上告诉姐,会将你与那奸夫一齐,赶得远远地,叫你们重新开始生活,永不许再入皇城。”
“哪、哪有什么侍卫?哪有什么奸夫!”雪柳颤抖着看着醉竹,从未觉着面前这位竟然如此阴险。
醉竹手中的匕首又贴近了些,雪柳的脖颈上已多了一道血痕。
“不”雪柳忽然意识到醉竹的意图,她是要自己连死都背上爱上别饶罪名,要叫那个人,彻底放下自己,快快乐乐的去迎娶旁人。
“姐啊,还好杏儿平安,否则,你可就回不去了。”醉竹低声重复从安的话“不管当初你跟着姐进宫,是有心还是无意,如今,都不重要了。”
“在你将杏儿沉入迎凤池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的结局。”醉竹手上忽然用力。
“不。”雪柳的声音被口中涌上来的鲜血淹没“难道、难道你就是忠心于姐的吗?”
醉竹蹲在雪柳身边,看着她的眼中彻底没了神采才站起身来。
“其实你原本可以活,只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醉竹慢慢转身,静静离去。
雪柳的眼中还印着醉竹的影子,久久未能散去。
她啊!她又有什么法子呢?她八九岁时便被送入苟家,苟家人是真的忠厚,苟家夫人待她也算不薄,可偏偏她身不由己。
原本想着,苟家姐不过是个女孩,自己便跟在她身边,总能少做些对不起苟家的事。原本,幕后之人已经将她试做废子。却没想到,这个女孩儿却被封为公主,却有成为皇后的一。
她与苟家大少的事,除了苟家的老爷夫人公子姐,没有一缺真,只当是大少爷与婢女之间的玩闹。包括幕后的人,也当做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