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回见到她，还是在夜里。”徐童一面继续烧着纸，一面道，“那天，咱们进宫去向殿下回报办事儿的结果。”

徐净早前便见过冬画，只是从来没说过话，仅仅远远瞧过。但这已足够在他心上留下印记。

“初见她，真是惊为天人。”徐童苦笑一下，又道，“我徐童从小读书少，只识得几个大字。那么美好的她，我只敢暗暗地喜欢，从未奢望过娶她。”

其实，徐净自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冬画的。只是冬画那恬静幽然的气质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他的心。

“你是我徐童的好兄弟，是和我徐童有过命之交的兄弟。”徐童那双望着徐净的眸子深幽如碧潭。“倘若冬画不出事，我也会祝福你们。”

徐净听到此处，由不住想起几日前两人互许终身时的甜蜜场景，不禁潸然泪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如今逝去的是与他心心相印的爱人。他如何会不难过？又如何能不落泪？

“殿下委你重任，你也的确适合此事。”徐童将手中最后几张黄纸一起扔入火盆后，拍了拍徐净的肩，“将来你必前途不可限量。”

徐净觉得徐童的话有些不对劲儿，不由斜看向他，“什么意思？你要干嘛？”说话间，徐净的眉头紧拧成团。

徐童站起身，背对着徐净幽幽道，“冬画的事儿对我影响很大。我觉得我不再适合与你搭档。”

徐净“腾”地一下也站起身，急问道，“你是在怪我吗？”

徐童仰望着漆黑的夜空，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不与我搭档了？”徐净走到徐童面前，急切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冬画的。只是，我和冬画挑明也就是前几日的事儿。”

徐童收回视线，苦笑道，“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是怪自己不够聪明、不够能干。”

徐净摇了摇头，“不，你还是怪我！徐童，我一直把你当好兄弟。那日我问你可是有了心仪之人，便猜到了你的心思。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再者，当时房嫣又闹得厉害。我担心你会误会。”

徐童深望着徐净，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真没怪你。只是，冬画这事儿，我过不了心里的坎儿。”

“那你为何不愿再与我一同办差？”徐净满脸疑惑。

徐童那双蕴着沉恸、哀伤的暗眸里几多心绪千回百转。

“还是你觉得我不够义气，当日没直接说出来？”徐净越发急切。

徐童沉默片刻，终启口道，“我不是块上好的玉料，但经过磨砺，我想我至少能成为一块用起来顺手的石块。”

徐净叹口气，正想再劝，门外却传来了秦莲笙的声音。

“你既有此心，我自会成全你。”

“末将徐童见过殿下，见过驸马。”

徐净忙转过身，随着徐童拱手施礼问安。

“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对你予以考察。”秦莲笙跨过门槛，与杜清城一前一后进了屋。“若你通过了考察，我便另派你任务。”

徐童单膝跪下，拱手道，“谢殿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