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里,这些年都学了甚么些吃食?”薄屹问着。
“瞧你这话的,这些年…,都给我些你好似多久就与我识得了似的,从前没发现,殿下竟然是如此容易感时伤事的。”清媱笑了笑,
“你不总是埋怨?”薄屹挑了挑眉,反问着。
清媱心头一动,可不是,虽然他比起当初脾气来了个大转弯的,但总是有一层薄薄的纱幔阻在两人之间,朦胧,忽远忽近的迷离着,两人从来未曾交心交意的坦诚,都是两个藏着事儿在心头的人。
“当初,闲来无事,翻了本食材谱子,又是觉着药膳调理极为巧妙了,便,学了些,”清媱自然明白他方才的意思,也就自顾自了起来,后来又想着臻绘轩那事儿来,“还有啊,殿下可是知晓莹翟罢,不心损了臻绘轩的物件那次,还记得罢。”
薄屹瞥了一眼,又送了一口进嘴中,斯斯文文的,丝毫不似武夫的作派,一派云淡风轻的着,“自然记得。”
“上次便是为了替莹翟解围的,便琢磨着做了份黑玉水晶芙蓉糕,本来想图个巧,能给抵了债,没想着却是那老板…”清媱还在讲着,听着啪的一声,被吓得突然瑟缩肩膀,吸了口凉气,,那一双筷箸就被他直直拍在桌案上,身旁那人面色铁青着,抿着唇,面具都愈发显得僵硬了,浑身也是散发一股子炸毛的气息。却也不话,只是挺着脊背,直直坐着,一手放在膝盖,大剌剌的坐姿,
“你这是又在发甚么癫?”清媱本来心情很是好的,结果他这变就变的脸,搅和了两人本还趋于温馨平和的氛围。
“以后离他远点,不许和他来往。”薄屹不容置喙的着,每每想着当年清媱还与易浔离家出走,还生活了如此久,他心头那根刺拔也拔不掉的,嫉妒如同烧红聊晚霞一般,敛不尽的疯狂滋长。
清媱本来也是个硬脾气,从来吃软不吃硬,听着他无厘头的发火,又想着他对那位易公子莫名其妙的态度来,如今连着她,也是一副必须听他管教的语气,简直也语气好不起来,只想怼着他话的,“你这人,我与谁交往碍着你了?这是我的自由,你还管不着。”着便忽的起身,朝绉云殿外走去,
“站住,去哪?”薄屹一声止住,嗓音冷冷清清,凛冽醇厚,
“你管不着。”清媱心头有些涩然,莫名其妙便开始发火,果然男饶嘴脸便是如茨,惯会花言巧语,又是惯会翻脸不认饶。着便继续往外走着,
“敬清媱!”清媱听着身后的嗓音,都能想象他如今脸色是多么的阴郁低沉,心头冷冷的害怕,提着裙摆便跨了门槛往外走着,,门口的梧安梧静也不敢拦着,这算个甚么事儿啊,方才不还乐呵呵,其乐融融的,这如六月的,片刻便开始吵的不可开交了…
听着身后追着来的步子,又瞧着越来越近的影子,压迫感更是十足了,这个武夫若是发起癫来,若是打人如何是好,清媱心头浮现颇为不妙的后果,心头下意识只想跑,能溜多远就溜多远,
提着裙摆也顾不住平日里端庄大方的形象,在道上便碎步的跑了起来,
“还跑?你再跑试试?”薄屹一声吼,冷喝着,有些粗暴的一把扛起清媱,在肩头,清媱心头翻江倒海的难受,哪里被人如此抱过,只是惊呼一声,又怕他一个不稳给扔了下来,只得紧紧攥着他后背的衣衫,
“薄屹你个莽夫,你个,你个…”清媱努力搜刮着心头的词语,
“我怎么?哼,除了这个词便想不出其他了?”薄屹冷哼一声,连骂人也不会的,还一的逞凶,“奶凶。”薄屹补了一句。
“你个,没皮没脸的,放我下来!”清媱只是不断挣扎着,想要挣脱下来,结果却是愈发被禁锢的如铁腕中似的,“你除了对我凶,还能干甚,窝里横…”道后来,声音软了下来,渐渐没了声,
“当初就是对你太好。”薄屹也是被气的口不择言的,“对,要脸能娶到你?”薄屹又补了一句,却发现扛着的人,安静的过分,心头有些慌了,
几步回到内殿,上了门,将清媱放在软榻上,才发现早已泪流满脸,只是噎着似的咬着唇在哭,梨花带雨,发髻两旁的碎发也打湿了似的给黏在鬓边,眼眸湿漉漉的,止不住冒着泪,鼻头一抽一抽的,薄屹一句话哑在心头瞬间不出话来。
放放到软榻,一双鞋早便蹬了个没影,清媱来不及穿鞋,踩着地毯便一头冲进了净房,薄屹一把扶着却被甩开,之后便只能听着净房传来的呕吐声,薄屹有些愧疚,却又下不来脸面,只是默默的拍着她后背,顺着气儿,递着帕子也没有拒绝,擦拭了半,待到再出来,只能见着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角还挂着泪,憔悴了不止一星半点,只是不正眼瞧他,
“阿媱,我错了。”薄屹软着语气着,脸面甚么的,现在是个甚么玩意儿?又是缓缓去拉清媱放在膝头的柔荑,挣脱,未果。
薄屹心头也是匪夷,每每只有她,便能让他心神大乱,不复从容淡定的。总是能轻而易举便挑起他的怒火来,平日里便也遇见再多的事儿也是能细细斟酌。
“当不起殿下一句抱歉,莫要折煞妾身了。”背着他,清媱冷冷的着,嗓音有些嘶哑。“你当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心情好时赏两口,心情若是不好了,便六亲不认,喜怒无常的发泄?”清媱越越是委屈,他就是这样的人,吸了一口气,盯着眼眶发红,
薄屹连忙倒了杯茶,献宝似的给端了过来,“你的对,本王没心没肺,伤了夫饶心,来,夫人消消气,喝盏茶再骂。”薄屹也是自顾自的着,哄得话却是一气呵成,极为严肃正经的。
清媱听着他的话,再瞧瞧他淡定的模样,“你故意的!你就是来膈应我,我句话便无厘头就发火了,若是你瞧我不顺眼,又何必一开始叫我!”清媱看着他一丝不苟,正正经经的模样,更是衬的自己如同一个悍妇一般不讲理,还在外面跑跑跳跳的,脸都快要是丢尽了,
清媱还是憋不住问了出来,确实也是困扰自己多时,自己这气头上,索性一股脑全问了,“若是碍眼,我又是不讲理蛮狠的,殿下当初,又何必娶我?”
“哪有,本王费尽心思才娶到的,岂有不好之理?”薄屹仔细的擦拭着清媱面上的眼泪,极为平和认真的着又知晓她身子本就弱,被方才自己一番颠簸,肚子已然空空,好好一顿饭,便被自己的脾气给拿捏了…又好似在自言自语一般,“只有千好万好……”
清媱瞧着他很是真挚的双眸,好似这么久以来,这才是他对自己的第一句真话似的…错愕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