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苕看着不说话,只觉得这御令卫有点傻。
这种时候不跑干什么?等着被揭老底么?虽然她没打算这么做,不过这样也好。
兰苕伸手接过瓷瓶,笑着道:“你一直在陪着我么?我一个人的时候,可不可以与我说说话?”
御令卫收回手,不做表态,很酷酷的消失不见。
兰苕却没有任何失望,按照刚才的情况,这位御令卫,该不是很难搞才对。
“这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也保密好不好?我都习惯你在了,如果再换一个人可如何是好?”
兰苕说完没听到回复,等了一会,这才熟练的给自己抹药,摸完之后又在手腕上缠了一道白布,而后绕着香炉坐了一会,见药味闻不到,这才开始去别处活动。
七月初,当朝二皇子殿下得了疫病的消息传进了帝京,皇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御医们也都被殃及鱼池,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二日,得知消息的戚静便进了宫。
从勤政殿出来,遇到了知道戚静进宫跑过来的齐毓。
齐毓少年不知愁的脸上也挂上了几分哀戚,整个人蔫蔫的。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戚静发白的脸色又将话咽了回去。
“怎么了?”
戚静率先问。
齐毓踌躇的道:“好久没有见过你了,听说你进宫了,便来看看,没想到刚赶上,哈哈哈。”
“行了,别装了。”戚静打断他,瞧着他笑比哭还难看的脸缓缓地朝前走。
水苏和莫食跟在后面,在后面则是响着乐器碰撞声的灵音车。
“二殿下的事我听说了,你难道不想让水苏去平秋么?”
齐毓道:“我当然想了,可平秋疫病即便是水苏也不一定有把握能治得好,况且,你离了水苏若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强人所难这种事,齐毓不喜欢做,况且这还关系到戚静的性命。
戚静倒是有些意外。
的确,齐毓算是说道了点子上。
疫病这种东西,自古以来都是死伤无数,水苏即便出身神仙岛,可神仙岛的人又不是真的神仙,哪里能保证能够治得好这疫病?
即便是皇帝,也从未产生过这样的疑问。
仿佛在世人眼里,神仙岛无所不能。
不过神仙岛在医学上的,的确独树一帜。
戚静问了一句十分残忍的话:“那你便不顾你二哥的死活了?”
齐毓抿了抿唇,显然十分的痛苦。
“若是我再争气些,二哥也不用这样辛苦。”
后宫之争他又如何不知道,只是多年来良妃与齐晖将其看顾的看好,导致他觉得只要有二哥和母妃在,便不会有事,却从未想过,若是哪一天这两个人不在了呢?
而他又该何去何从?为什么只能去依靠别人,却不能成为别人的依靠呢?
齐毓想起母妃得知消息后昏厥的模样,就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对不起母妃。
他太任性了。
“如初,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我跟水苏学,我可聪明了,学的特别棒!你让水苏去救救我二哥好不好?我保证不让你出事,你若是有什么事的话,我把命赔给你!”
即便知道强人所难,可齐毓只要一想到母妃失去齐晖的模样,想起齐晖的模样,他就觉得想自私一点,可是说完,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说。
旁人不顾戚静死活他又如何能不顾?他是真的待戚静如亲妹,而出事的又是齐晖,他的亲哥,所以才会如此纠结。
戚静笑着道:“齐晖是你二哥,你如此想人之常情。”
齐毓都快哭了,“可我也不想害了你,我好没用……”
说着就还真想哭呢。
戚静脸色一僵,心说这事逗的狠了?
于是赶紧道:“憋回去!平秋疫病能解决,你可快别哭了。”
齐毓眼看着泪珠就要留出眼眶了,闻言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戚静,那泪珠在眼眶里打了个转,直直的落了下来。
戚静:“……”
震惊着流眼泪什么的,这技能厉害了。
“什么意思?水苏要去么?可你怎么办?水苏去了也不一定能解决,要是没解决你又出了问题怎么办?不对,水苏的医术比御医好太多了,说不定会有办法……”
戚静被纠结的齐毓弄得想打人。
“闭嘴。”
“哦。”
齐毓委屈巴巴。
一脸求知欲的看着戚静,眼睛都不带眨的。
戚静叹了口气:“并不是水苏,今日我才接到修乐的书信,他要来帝京看我,本来是想给我个惊喜的,谁知道平秋出了这样的事,他便要在平秋多留几日,大致意思是说怕赶不上今年的中秋节,所以先告知我一声。”
齐毓问:“修乐是谁?”
戚静翻了个白眼:“你是猪吗?”
齐毓脑子转了好几个弯,在戚静鄙夷的目光中恍然大悟:“那修乐医术和水苏比谁更厉害?!”
跟在后面的水苏看了眼蠢到不行的齐毓,冷漠脸。
戚静扶额叹气:“齐小五,良妃娘娘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有点孝心好不好?”
齐毓傻乎乎的点头,边跑边道:“那我去告诉母妃,如初你先回去,我得空了去戚府看你啊!”
戚静:“……”
这疯疯癫癫的模样真的是个皇子么?别不是是个假的吧。
修乐的医术比起水苏,那便是不相伯仲的。
能从神仙岛出来且可以打着神仙岛名号的,都是出类拔萃的角色。
便是在神仙岛算得上医术不济的,在俗世,也是个极好的大夫。
比如百草堂的施大夫。
那些被外放的弟子,是不能打着神仙岛的名号的,但都会听从吩咐在各地开医馆,悬壶济世的同时,也为神仙岛提供医药供给。
神仙岛这些年外放的弟子不计其数,每一个神仙岛的医馆,待老一位外放弟子归山或离开医馆过自己的小日子,便会有下一个来接任,如此传承已经成百年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