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等一下---”
剧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
萧宝卷将潘玉儿堵在门口,双手揿住她的肩胛,绞尽脑汁圆谎:“是这样的,我这个人不学无术又没经商的头脑,徒有一个经理的头衔却办不了什么大事。这个办公室我总共就没来过几回,放个杂物之类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这是我的办公室,你替我生什么气?”
“怎么能不生气?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别人欺负吗?”
泛红的眸眶落入萧宝卷眼底,心上那根弦霍然被拨动,生平第一次,有人为他出头。
还是个即将被他恶整的女人!
磨砂的办公室,半透明。一蓝一黄两道身影叠加在玻璃门上,半天都没分开。
这时,好几个居心不良的员工凑过来,拿起手机偷拍,然后开始转发到各种社交群,配上的内容无非就是---败家子浪子回头?谁知只为赢取美人芳心。
没错,就是萧宝卷投出的烟雾弹。
半个小时前,好几个黑衣人突然闯了进来,是萧宝卷的保镖们。他们手中抱着各种废弃的杂物,直接朝他的办公室里塞,横七竖八的,还命令其他人不许乱动。
意识缓缓回拢,萧宝卷重新梳理了下情绪,挥掉那抹怪异的感觉,满脸不屑道:“一向只有我欺负别人,从没有别人敢骑到我的头上。”
看样子planA是泡汤了,得转planB了。
似模似样出去吼了几声,又强行命令几个员工过来收拾。适才那两个大箱子被抬至走廊,忽然传来几声惊悚的尖叫声,髣髴刀子划过铁器的滋滋声,刺耳极了。
“什么声音?”
“估计是不小心撞到了。”
萧宝卷后脚一抬,办公室的门将外面的情况挡得严严实实的,笑容极其真诚,“午饭想吃什么?”
潘玉儿看了下时间,才十点不到,黑着脸甩出手中的文件:“什么时候把它们处理好了,什么时候才可以吃饭。”
“你在逗我吗?”
目之所及之处,文件堆积如山,早知如此就不该这么快清理完毕。
潘玉儿皮笑肉不笑看了他一眼:“我从不开玩笑。”
呜呼哀哉,萧宝卷摊开其中一份文件,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他头脑发麻,两眼昏花。眼皮不断向下耷拉,周公正朝他伸手......
后背忽然传来一火辣辣的疼意。
潘玉儿手持了一块约莫2M*1CM的板子,对他发号施令:“抬头,挺胸,收腹。你要是再睡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他捂着后背躲开她,避如蛇蝎:“你好歹也是世界名流企业出来的小姐,怎么动作如此粗俗?那板子哪里来的,快给我扔了,不然我就不看了!”
对不起!
他不会知道,这板子落在他身上,他痛一倍,她却比他痛百倍。
半年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远远不够,可却是她与他最后一次在一起的时光。
此前,她也曾动过将他带往一处世外桃林的念头,可这一世,他从出生就遭受到了太多世界的冷漠。她无法将倒流时间,只好竭尽全力将他拽回正规上来。
她要将他给予过自己的温暖,悉数凝做一团一往无前的力量,甩掉臭名昭著的骂名,在人界留下一个了不起的名声。
十万年前,崦嵫山
“唉......”
“两百二十七次。”
楚辞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勾着面前的蚕弦,拨弄间,忽然抿唇偷笑,眼波里满是月光的温软。
“五百二十次。”
薜荔在宣纸上记下一笔:“明明是五百二十一次。”
灵均点点头,一副‘您说什么都对’的恭敬模样,递出手中的九宝玛瑙莲花珠子。
楚辞捻起桌上的一枚紫光鲜嫩的樱桃,漫不经心一弹,正中薜荔从灵均手上拿过的珠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把戏,薜荔,你要是再不适可而止,可别怪我......”
十枚樱桃在指尖跳动,随时准备攻击的架势。
薜荔双手举过头顶,积极认怂:“别呀,姐姐。我们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对吧,灵均?”
灵均配合一笑:“对的。”
楚辞戳了下薜荔的脑门:“你个鬼精灵,就知道欺负灵均。”
眼睁睁看着价值不菲的莲花珠子落入楚辞手中,到手的鸭子都能飞,薜荔捂着胸口,那叫一个抓心挠肝呀。
“演,你继续演。”
数颗珠子如同鱼儿般在掌中游弋,迷眩了楚辞的眼眸,勾拉出对上一次闭关的百思不得其解:“你们说,白矖姐姐闭关就闭关,为什么还要带上我跟薜荔?”
薜荔还没来得及张口,顿时大惊失色,与灵均齐刷刷跪地行礼:“拜见圣使。”
楚辞翻了个白眼,可当看到一道居高临下的黑影投射在握着九宝玛瑙莲花珠的手掌上时,整个脊背顿觉凉飕飕的。
“你真想知道?”
白矖的声线如同一枚飘动的羽毛,时上时下,连带着楚辞的心弦也变得忐忑不安:“其实,也没那么想.....”
细风扬起白矖的织锦云缎,惟妙惟肖的虞美人髣髴下一秒就会飞旋于空,然后化成一座山,重重压在楚辞的心口上。
“你们都出去吧。”
顿了下,将暗自松了口气的楚辞喊住,“你留下。”
楚辞:“......”
留就留呗,反正又不会少根毛。
“跟我过来。”
瞬间移动的术法,圣灵石在二人眼前闪动着晶莹柔亮的光泽。
白矖指尖捏了个诀,一团幽幽的白光溶进了圣灵石中,缓缓散射出一层晕白的结界。白矖攥住她的手,如磁铁般被结界吸了进去......
很久没有做梦了。
楚辞拉开遮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光线刺目,让人睁不开眼睛。
迤逦的光线透过楚辞的身躯,洒落在一地铺开的地毯上,细长的影子在地上虚晃。
楚辞走过去,指尖轻柔摩挲光线投落的光点,明明是柔软如海绵,掌中却渗出密密匝匝的刺疼,扎得她三魂七魄具散。
——你是不信我?
——我阅过无数人,唯独看不透你。
——你究竟是谁?心底藏了多少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还有……我又是谁?为什么你们每个人对我的身份都讳莫如深?
“我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楚辞躺在绵软如白云的地毯上,指尖来回摩挲,“一如当年,未经岁月磨炼的我傻傻以为天就是白的,地就是黑的。”
非黑即白,现在回想起来,究竟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