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加强版的502。”
“……”
萧宝卷胸腔剧烈起伏,双手插在头发中,整张脸埋进方向盘,不再搭理副驾驶座上的跟屁虫。
一切事情的源头,还要从昨晚母上大人那通电话说起。早知道那是个炸弹电话,他就算是触电、撞墙、跳楼也不会接!
“宝卷,睡了吗?睡了也得给我起来,竖起耳朵听。妈妈本不打算告诉你,可事到如今,也瞒不下去了……”
说完,还哽咽了声。
握在手中的玻璃杯‘哐当’一声落地,玫红色的地毯浸染一地威士忌。冷寒从脚底往上蹿,髣髴被人丢到了万年冰川底下。
他的母亲,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师,圈内公认的女强人,外强中干,分秒必争。在她的字典里,从没有过‘哭’这个字。可今天,她居然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如小孩子一般抽噎着嗓音。
半晌,萧宝卷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巍巍的:“我可以不听吗?”
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灵魂好似脱离了躯体,飘游在半空中。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那头的余婵美呼出一口绵长的气息,似在交代身后事,“我生病了。治疗期间,想通了很多事,也内疚了很久。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在商界,家族联姻屡见不鲜,强强联合之下,追求更高效的飞速发展。他的父母就是其中之一。
可没有爱情的婚姻,就如同一栋没有打牢地基的房子,没个几年,就开始摇摇欲坠,最后轰然倒塌。离婚后,孩子归父亲,母亲出国深造。两人各自忙碌自己的事业,对于他从来都是疏于管教。
久而久之,这份亲情纤薄得不堪一击。
忽然有一天,二十多年来与你见面屈指可数的母亲忽然打来电话,擅作主张替你安排了相亲,你会作何感想?
他用酒精不断麻痹自己,用喧闹的尖叫声掩盖空白了多年的亲情。
可如今,这个从未尽过一分责任的母亲,又一次打来电话,告诉你她生病了,你又该如何做?
“你们既然无法对我负责,当年就不应该生下我!”
水花溅湿了他的脸庞,镜中的自己,满脸肿胀,眼眶泛起红丝,黑眼圈凹陷,胡须遍布,长年累月混迹在各种风月场所,要多颓废就有多颓废。
“宝卷,我们上一辈的错,不该让你承担。这件事,我跟你父亲都有错。可我还是希望你能试着敞开心扉接受玉儿,她真的是一个……”
手机被摔得支离破碎,阻止了那道循循善诱的规劝声。
很吵!
萧宝卷捂着嗡嗡作响的脑袋,整个身体里髣髴装了个定时炸弹,一旦突破安全防线,就会炸得面目全非。
叮!
私人手机响了一声,掏出来一看,竟是她:原来如此,自诩胆大包天的萧经理居然怕一个女人?
真是一剂强心针!
萧宝卷一股怒热涌上心头,不就是个细胳膊细腿的女人吗,他何惧之有?征服她了,没准还能多个保镖使唤使唤。可他完全想错了!天还没亮,闹钟就响个不停。就在他耳边,叫得人心烦意乱。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响多少他扔多少,终于清净了。还没躺下,就被芥末水喷了一脸。
顿时,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慢吞吞磨蹭了半天,终于出门,本以为能摆脱她的魔爪,可谁曾想刚上车,就被一个活力四射的笑容砸碎了幻想:“从今天开始,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潘玉儿,你不要给我蹬鼻子上脸!”
她笑,随手系紧安全带,像一个立志要收复山河的将军:“从你昨晚给我开门开始,一切就回不了头了。”
回头?
他的人生中,就没有回头二字!
萧宝卷发了条短信,看到那头的回复,登时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意。既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要蹚进他这趟浑水,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慑于她拳脚相向的淫威,萧宝卷不情不愿驱车抵达了公司。一进门,忙碌的员工就像见到鬼一眼,皆退避三舍。有些胆子大些的,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凤城有名的败家子居然来公司了?”
“估计是哪根筋抽了吧,离他远点,不然等下会被牵连。”
“你们看他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女人,漂亮得跟个瓷娃娃似的。”
“看样子像是保镖,难怪今天转性了,也没有那种前呼后拥的排场。”
“估计是被打怕了,你看他那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
“看什么看,再看戳瞎你们的眼睛!”
一群人作鸟兽散,各自忙碌。可总有那么几个人,眼睛滴溜盯着潘玉儿转,挪不开眼睛。
萧宝卷把办公室的门‘嘭’地关紧,隔绝了一众想入非非的眼睛。瞥见堆放在一旁的箱子,顿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潘玉儿,替我把它们的打开。”
她扫了眼两个大箱子,识破他的诡计:“想整我?”
“怎么可能?”
萧宝卷当场否认,回顾了遍昨晚发生的事情,表示自己心有余悸,“公司前段时间举办了活动,设置了很多奖品。这些应该就是剩下的,什么兔子、熊猫之类的玩具。”
“为什么会放到你的办公室?”
“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打不打开?”
居然会有女人听到白兔、熊猫玩具不心动的?
潘玉儿没理他,直接拦住一路过的员工,冷声质问:“为什么公司剩下的奖品会放到经理的办公室?”
女员工被潘玉儿突如其来的气场所慑,‘这’呀‘那’嗯的,支吾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萧宝卷快步走来,挡着脸拉她进去,故作大方道:“不就是几个箱子吗?我们来处理就好了,不必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吧?”
“那这些呢?”潘玉儿拽开他的手,手指绕了一大圈,语气里满是愤怒,“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们已经将你的办公室当成杂物间来使用了。”
从刚才进来,她的目光就不断游移在整间办公室内。好几张废弃的办公桌椅、乱七八糟的订书机、一沓不知道何年何月的废纸......还有现在这些纸箱,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行!”
潘玉儿撸起袖子,得让他们吃些教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