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我想念家里的芝儿，她看不到我，一定会害怕的。”

“那是哥哥的妹妹吗？”

“是啊，是哥哥的妹妹，她很纯真，很善良，跟你一样。”

少年低下头，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浅浅的笑意。

少年每年都可以回一次家，但是，因为Poppy的吩咐，他只能远远地看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一眼，不能和他们相认。

一年前，少年回来后，浅灰色的眼睛里满是喜悦：“我又有一个新妹妹了。”

“新妹妹是什么意思？”慕元熙抬起懵懂的小脸。

“哥哥又有一个妹妹了，萱儿，哥哥的萱儿。”少年的脸上是满足的笑。

长大后的他，被强行注射了一种神秘的药剂，从始至终，一阵头晕目眩，甚至差点儿连Poppy都认不出。

他想，这大概是一种暂时迷惑人的神经、忘却一些记忆的药物吧。

当他被带到那个少年面前时，Poppy指着他，命令他做活体实验，药物的刺激下，他暂时忘了那个少年，颤抖些许，一咬牙，亲手将他送向死亡。

慕元熙的瞳孔猛地瞪大，那个死在他手下的第一个活人实验品的少年的脸，和那个待他温和、眼里满是思念和哀伤的少年的脸，缓缓地重合在了一起。

因为第一次拿一个活人做实验，他的心里只有恐惧，竟忘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脸和那个似曾相识的眼眸。

呵……

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吧，那个少年的脸，和他的眼睛。永远都不会忘记他们初遇时他看着他那温和苍白的双眸，以及他用他做实验时那双满是不可置信和绝望的眼睛。

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就像Poppy永远都不会忘记他过去那些年来的无光的黑暗一样。

明明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却就像是在昨天，慕元熙的心狠狠抽痛着。

他慢慢的直起身来，眸底已是一片死寂。

Poppy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眼神倏然凌厉：“你，真的生出了反叛之心？”

慕元熙淡淡一笑，就算有，那又能怎样。

但却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父亲若是怀疑我，不如去查验我的命之石，它向来不会说谎话。”

Poppy冷冷地凝视他半晌，扬声道：“来人。”

黑衣女子推门而入，眼观鼻鼻观心，大步走至慕元熙的身后，低着头静等吩咐。

“去拿来少主的命之石。”

黑衣女子悄无声息地退下，不一会儿捧了一个盒子过来。

Poppy一抬手，一阵阴风刮过，盒盖应风而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石头，冰冷的黑色表面上散发着深沉的紫色，并无其他异常。

Poppy盯着那石头看了半晌，抬手示意女子拿下去，他睨了慕元熙一眼，背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冷暗的背影：“但愿你不是使了什么花招。”

他没有让他出去，也没有处罚他，其中的意思再明了不过。

慕元熙苦笑一声，他本以为，就算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不求能获得他全部的信任，却连一丝丝的亲情都没有么？

这样想着，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抬起腿，大步走到他的背后，两人不过五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