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你用的这种毒应该是谭鸩给你的吧?”
“是又如何?”沈除反问。
人们常用反问来增强肯定,沈除此时也不例外。
但他却忽略了一件问题,那就是如果需要以这种技巧来增强信心,是否可说明他本身的信心已不足了?
沈除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他正感觉到原本紧握在手中的局势正要脱离他的掌握。
“解兵散和蚀玉粉?”任舟接着问道。
“不错。”沈除眯了眯眼睛,忽然把手搭在了剑柄上。
此时任舟已叫麻绳绑得结结实实,沈除实在不该、也不必摆出这种如临大敌的姿态。
可是他却还是这么做了。
失败有时带来的不仅仅是教训,还有恐惧。
“谭鸩的毒固然可谓是独步天下、无能出其右者,但是也有不灵的时候,所以他丢了一只手。”任舟悠然道,“你实在应该问得再清楚些。”
说完,任舟忽然一用力,原本牢牢捆着他的绳索便随着一阵撕裂声寸寸断开,落在了他的身旁。
沈除一惊,下意识地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握着剑柄的那只手也抓的更紧了。
同时也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但任舟却没有任何发难的意思,只是略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弯腰拿起了那壶尚未开封的酒。
“不介意吧?”
沈除面色难看地摇了摇头。
“多谢。”任舟轻快地笑了一下,又冲着诸葛绮摆了摆手,才扬长而去,仅余下沈除与诸葛绮在沉默中面面相觑。
任舟并未走得太远并非是他不想走,而是因为有人拦在了他的身前。
以罗贤为首的十数个人。
“实在是很巧。”任舟耸了耸肩,“你们在这里很久了?”
“沈除进去的时候,我们就到了。”罗贤的脸上仍挂着那种温和的微笑。
“唔,无怪我没有听到脚步声。”任舟点了点头,“那么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一字不差。”
“好极了。”
“好个屁。”答话的是与白景行同站在罗贤身后第一排的一位庄丁。
正是那天晚上、跟着沈除去波涛轩的二人之一,此时他显然已“高升”了。
驳斥完任舟以后,他又意犹未尽地继续说道:“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
罗贤忽然一扬手,这位新任的管家便立刻闭上了嘴巴。
“这一条倒是比原先那条要乖巧多了。”
“任少侠玩笑了。”罗贤拱了拱手,“想必任少侠还另有要事,我就不强留客了。”
任舟拱手还礼,微笑着答道:“好得很,那我也不耽误庄主处理家事了。咱们有缘再见吧。”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在经过那位新管家身旁时,任舟还刻意地挤了挤眼睛。
“庄主”新管家望着任舟的背影,几乎要把牙齿都咬碎了。
“庄主放他离开,是不想逼他跟沈除联手,否则十分棘手。”白景行代为解释道,“况且,此后他再无现在这样混进庄中的机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他离开也无妨。”
罗贤回头以赞许的目光看了白景行一眼,微微点头。
“现在就剩沈除和诸葛绮两人了,我们是否”见白景行得了称赞,新管家也不甘示弱地想要献计。
“不急。”
罗贤望着地窖那扇洞开的木门,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意兴阑珊地说道:“给他们些时间说说话吧。他是个聪明人,已知道自己无路可走了,一会自然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