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何来?”
“先前大师自己提出的寒酸落魄,白管家不过是顺着您的话说下去而已,再往前说,我为大师讳,亦是有了分别心。可大师何故单单对白管家严词相向?”
“呵呵呵。”妙谛又笑了几声,“其时少侠就在一旁,字字句句听得清清楚楚,又怎么能说贫僧是单单对白居士严词相向呢?”
“这倒也是。”任舟点了点头。
“况且,少侠出身天道谷,这些浅薄道理应当早已耳闻心识,也就无需贫僧再多费口舌了。而白居士嘛,久滞俗尘,持心不慎,贫僧的那一番话也是为了开示他,所谓狮子吼者即如是。”
“大师知道我的来历?”
任舟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了,语气中也不乏戒备之意。
“贫僧原本是不知道的。”
妙谛好整以暇地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接着说道:“不过,我此回正是受人托付来给少侠传一句话,所以少侠的身份来历,那人也就一并告诉我了。”
“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动大师充当信使?”任舟的眼皮一挑。
事实上,关于这个问题,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偌大的江湖中,知悉他身份来历的不过寥寥几人。在这些人里,有几位与他往来颇少,此时也不大可能有什么事要借妙谛之口转达。剩下的、与他来往密切的人中,无论是刘佩琼还是褚师泉,又或者老杨,他们既无请人带话的必要,亦与妙谛素无往来,因此可以排除,最终便只剩下了刘慎之这一种可能。
瞧见任舟的面色转变以后,妙谛悠然道:“我知道少侠对于那人的身份已有了猜测,不过,我觉得少侠应当是猜不中的。”
“哦?”任舟不置可否地反问了一句,“那就请大师明示吧。”
“明示,明示,我有心明示,可惜却得了那人的警告,不可轻易说出他的名讳来。”
任舟皱着眉问道:“既然他已有心向我传话,有何用这样藏头露尾、故弄玄虚?”
“呵呵呵,他的行事一向出人意料,谁也弄不懂他在想什么。”妙谛笑着答道,“少侠也不必为此费心了,等见到他的时候,一切自然清清楚楚。”
任舟摸着鼻子,苦笑着点了点头。
明知其中有玄机,可他偏偏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弄不明白,简直比杀了他还令他难受。
“他的名字虽然不能说,可他要我做些什么,或者是想要告诉我什么事情,大师总归是能说的吧?”
“当然,当然。他要我传的这句话,其实也不复杂,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而已。”
“哪四个字?”任舟追问道。
“欲为孽主。”
妙谛一字一顿地答道。
正像是妙谛自己所描述的,这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其含义也没有什么艰深复杂的地方。
但是,任舟在听到这四个字以后,却像是忽然被人点中了要穴那样,非但没有声音,似乎连呼吸也都放轻了,只懂得呆呆地坐在原处,连妙谛是何时起身离开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