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后一枚。”
仿佛是有意要令老虎感受到压力,任舟说话的时候,还刻意地捻着最后那枚铜钱在面前晃了晃。
随着他的动作,老虎的面色也跟着更苍白了几分。
他几乎要忍不住把“认输”这两个字喊出来了。
不过,任舟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也幸好没有,否则他便要失去最终反败为胜的机会了。
因为任舟打出最后这枚铜钱时,与其说是“射”或者“弹”,毋宁说是“抛”。
他轻松写意地随手一挥,仅剩的那枚铜钱便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最终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呆立不动的老虎脚前一寸远的地方,发出了“当”的一声轻响。
面对着这种出人意料的情况,在场众人,连带着沈除,都陷入了沉默。
没人看不出来任舟有意放水,但也没人能弄得清楚个中缘由。
在一众疑惑的目光中,任舟装模作样地伸出头去、往地上看了看,然后又乔出一副赧然之色,仿佛是为了掩饰尴尬一样、以一只手轻抚着面颊,说道:“好像偏了一点。”
“多谢少侠手下留情!”
台下的蒋哥率先回过神来,一攀栏杆、跳上了拳台,横身在任舟和老虎中间,冲着任舟抱了抱拳,又接着说道:“不过,依着少侠的说法,这场看来是老虎胜了?”
“好像是的。”
“那既然胜负已分,是否便无再比斗下去的必要了?”
“不错。”任舟点了点头,“你尽可将这位老兄带下去医治。”
“那就好。”说着话,蒋哥重施一礼,以示感激,“我这位兄弟生性鲁莽,或许哪里开罪了少侠却不自知,感谢少侠看在庄主的面上饶他这回。稍后他手上的伤情好转以后,我自然会令他备酒向少侠赔罪。”
“我与他初次见面,并无宿怨,这回不过是看不过去他的作为才薄施惩戒而已。”
这回答与他先前的借口别无二致,令蒋哥打探来意的算盘落了个空,只好回头看了老虎一眼。
“少侠古道热肠、侠义可钦,受教了。”
在蒋哥的暗示下,老虎强打精神说了两句场面话,本来也想有样学样地施上一礼,可惜手上的伤口令他稍一用力便立即感受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只好作罢。
好在,任舟得了便宜也无意卖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把这篇揭过去了。
尘埃落定,老虎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被蒋哥叫上去的人搀下了拳台,至于老李,则是由蒋哥亲自动手、将他背了下去。
“你们有旧?”沈除看着累得脸红脖子粗却仍不肯放下老李的蒋哥,若有所思地问道。
“和谁?”任舟明知故问道。
“老李。”
“也不算吧。”
任舟斟酌了一下,半真半假地回答:“不过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得过他的一些照顾。”
“凭他的本事,能照顾你?”
“这世上能靠武功解决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任舟答道,“而我受他照顾的,恰巧就是那一小部分以外的事情。”
“那么你既然要为他出头,又何用留手?”
“或许那只是我一时失手而已。”任舟耸了耸肩。
“那真是好极了。”沈除冷笑了一声,“期望你一会跟我交手的时候,也会像那么失手一下。”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并无不可。”任舟微笑了一下,又低头瞥了一眼沈除按着剑柄的那只手,“不过看来并无这种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