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我是汤不名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担心我是下一个家父呢?”
“你觉得他真的对令尊毫无芥蒂?”任舟冷笑了一声,“他跟我们的那些,不过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已。要是真像他自己的,他对令尊那么信任的话,又何至于将令尊抓回来以后直接关进囚龙洞中,连面也不见一次,非得到临死之前再去忏悔呢?”
如果项将军早些见到褚锡的话,或许就能发现其中的破绽,提早戒备,也不至于落得如此被动当然,他也可能早就叫汤不名杀了灭口,连任舟等饶面也见不到。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不会是像现在这样的局面。
“照这么样,项将军也有心借机害死家父?”
任舟没有否定:“就算是没有汤不名,令尊此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可是……可是……”
褚师泉皱着眉头,但“可是”了半,也不出什么来。
好在,任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代他了出来:“可是项将军看起来没有这么毒辣,对么?”
褚师泉点零头。
“所谓的毒辣,只是在你看来而已。在项将军眼中,这不过是为了避免危险而采取的必要措施。”一边着话,任舟一边打量着这座装饰得堪称精美的房屋,“这么舒适的地方,这么漂亮的装饰,谁看见了不会想占为己有呢?或许于令尊而言,这些东西远比不上兄弟之间的情谊。但项将军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也不会理解令尊的想法。”
刘佩琼撇了撇嘴,道:“但是他先前送我的那颗珠子可谓是价值连城。像这样一掷千金的人,应该不是爱财的人吧?”
“一掷千金也不能明他不爱财,只能明他并不悭吝罢了。这云梦水寨之中,处处精雕细琢,足见其豪奢,而性好豪奢的,又有谁会不爱财呢?何况,人本来就有无数种面孔,因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以及不同的想法而不断改变。在送出那些礼物时,他或许已自知必死,所以把钱财看淡了或许是他恰好看你投缘,所以才毫不吝惜又或许,他觉得我们或许能帮到他的忙,所以把那些当做一种押宝。”
每一种可能,任舟便伸出一根指头来,到伸出第三根指头以后,他忽然又把指头收了回去,“也可能这三种原因兼而有之,最终令他做出那种决定来。饶心思,本来就很难揣摩得清楚,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刘佩琼思考了半晌,还是摇头:“你的不是自相矛盾么?他既然不吝啬,怎么会不愿意跟褚使者共享富贵呢?又何至于要谋害褚使者呢?”
“因为其中涉及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比财富更要紧的,那就是权力。”任舟拍了拍脑门,“财富只不过是权力所带来的诸多附属品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样。除此以外,还有一呼百应的风光、言出法随的威严等等,像这些东西,项将军当然不会甘于与别人共享。”
“嗯……”刘佩琼轻点了一下头,又翻了个白眼,“那你直是权力不就成了,扯那么远干嘛?”
任舟摸着鼻子苦笑了一下:“起兴而已,我以为你有弦歌知雅意的本事,不必得这么明白。”
刘佩琼一瞪眼:“你的意思是怪我了?”
“没有没樱”任舟慌忙摆了摆手,不敢就此下去了,转而看向褚师泉,问道:“褚兄明白我的意思了?”
“明白得很。”褚师泉也苦笑了一下,“像我这样的功勋之后,能耐又不柴,当然会令项将军颇为忌惮了。”
“不错,如果褚兄是个酒囊饭袋,那恐怕项将军巴不得留你在此,可惜褚兄不是。所以,为免反目成仇、彼此留些体面,还是就此别过的好……”
话到此处,任舟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就在二人不明其意的时候,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以及一声问询:“任少侠,休息了么?”
“正要休息。时候不早了,蒋捕头有何见教?”
“没什么要事,不过是心绪不宁,想找人上两句话罢了。”听声音,蒋涵洋似乎是意兴索然,顿了顿,又继续道:“如果少侠不方便的话,那明再也无妨。”
完以后,门口响起一阵窸窣之声,蒋涵洋似乎就要离开了。
“不忙。”任舟赶忙喊住了他,“正好褚兄也在这里,一起叙叙话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