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福海指着的地方空无一物,但能从岸边的淤泥看出木筏压出的痕迹,有人把木筏推进了河里。
旁边就是湖泊的出水口,直接流入山洞里。
于福海的神情有些恍惚:“张庸已经走了吗?带着吴阑珊走了?”
木筏不见,就说明一种情况——有人乘坐木筏进了暗河,离开了这里。可是,张庸的伤应该相当严重,本身,穿越伏流就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更别提以他那样的身体状况,况且还带着吴阑珊。
他从伏流进来过一次,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他自以为已经十分了解这段伏流了,所以才敢在重伤的情况下坐木筏离开吗?张庸那个人非常能够审时度势,不像这么自负的一个人。
又或者,他也可以像罗玉堂一样蜕皮?修复自己的伤势?
越是细想,我就越发现有些事情根本说不通。罗玉堂召集偷猎者来到这里是想利用人类把异形生物带出去,这里面恐怕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想要同类。就算没有,他也不会排斥同类,那么为什么和张庸自相残杀呢?
“这些鞋印。”消沉的王汉此刻恢复了些精神。他指着木筏痕迹后面的一排鞋印,道:“推木筏的人,是他。这周围……”一边说着,他一边观察着其他鞋印,我也跟着看了看,发现没有小鞋印。
王汉一边观察一边说道:“这是我的,这是于福海的,这一趟是咱们三个的,木筏附近除了咱们三个,只留下了一个人的脚印。”
不是两个人?
“难道张庸没有带吴阑珊?”
王汉回道:“也可以说不是张庸和吴阑珊。”
我恍然大悟,于福海也在同时脱口而出:“罗玉堂?”
是罗玉堂把木筏推进了水里?他来到了这个地方,发现了木筏,然后把木筏推进了水里?他是为了断绝张庸的退路吗?
“恐怕就是他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管这里发生过什么,木筏已经不见了,谁都没能离开。如果罗玉堂还活着的话,我们就得做好准备了。他是我们生存下去最大的威胁。
他现在应该很虚弱,可到底有多虚弱,谁也不知道,而我们却无法在他虚弱的时候找到并彻底的杀死他。在这片迷雾一般的森林中,一个拥有智慧的异形生物想要藏起来,谁都找不到。而他要找我们,恐怕就非常简单了。
最糟糕的是,我们一时半会还无法离开。陈辉和老杨搜索别的出路需要时间,就算利用现成的伏流,暂且不考虑危险性,我们要做木筏就得用一阵子。
除非不做木筏,直接冲下去。可谁也不知道伏流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就这么下去的话,几乎必死无疑。
我道:“先回去等陈辉吧,得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说着,我就准备回去,可刚走了一步,王汉忽然抓住了我的肩膀:“枪给我。”他的声音很小,却很严肃,我皱着眉头回头看他,就见他挤着眼皮,拼命往旁边瞥,吓得我几乎窒息了,一边把枪递给他一边朝他眼神瞥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山崖边茂密的森林,我们过来时的方向。
“怎、怎么了?”
王汉没有回答我,把枪上了膛,指向那边,于福海也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密密麻麻的树干中间忽然闪过去一个人影,但因为雾霭太浓,我没有看清,也不知道是不是过度紧张出现了幻觉。
于福海吓得吼道:“什么玩意?一大黑耗子嗖一下过去了?!”
王汉开口了:“出来吧。”
那个人影一动,我才在隐现的雾霭中看出来,紧接着,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不是大黑耗子。”
是陈辉的声音。
我松了一口气,才发觉双腿都软了下来。
王汉也放下枪,随后陈辉走出雾霭,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离得近了,那人的面目也变得清晰起来,是老杨。
“吓了我一跳。”于福海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没人回答。陈辉身后的老杨仰着脑袋四处观看:“这是哪?”
我疑惑地重复了一句:“这是哪?”
这时陈辉才道:“我们是沿着山崖走过来的。”
我又忍不住重复了一句:“沿着山崖?”
陈辉露出一副看智障似得眼神,“我和老杨一直朝山上走,遇见了山崖,又顺着山崖往左走,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