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交房时间,我们必须先把房间清空。
我对老婆说,我不想去了,你去找一个收旧家具的,把里面的东西处理掉就行。
老婆说,这不行,万一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呢,且不说有什么值钱东西,有一些个人的东西也算是家庭隐私,怎么也要去处理一下。
当我踏进那个房门时,屋里的空气因为长期没有开窗通风,显得闷,但更多的是那种熟悉的气息,让我心慌和气促,然后是腹部的紧缩感和隐痛。
我吐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才走进去了。
母亲的照片还摆在客厅的中间,那是她年轻时照的,她微笑着,我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妻子拿起这张照片,把它收拾进一个纸箱里面。
我本来想阻止,但欲言又止。
老婆忙着收拾屋里面的东西,打包装进纸箱,然后缠上胶带。
我走进书房,书架上零零散散。父亲把他的物品已经收拾掉了,上面有一些母亲当年用的医学护理方面的书籍,以及我的一些书,还有一些工艺小摆件。
书柜下面有一个抽屉,上了锁的,里面是母亲放的一些东西。
我找来螺丝刀,把锁链拔掉了,拉开,里面一堆的文件袋。
我打开一个文件袋,里面是母亲在中学、中专时的各类证件、照片,以及收集的一些邮票、电话卡,还有一个鼓鼓的信封。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剪报,一沓书信。
拿着这些东西,我犹豫了一下,是把它丢弃,还是把它们带走?
我害怕这些东西,我也不想再去触碰这些东西,所以我把它丢进作为垃圾的纸箱里面。但过了一会儿,我又去把它拿出来,我担心里面万一有什么隐私东,于是把它们又放到我准备带走的东西里面。
我带回去后,把这些纸箱放在阳台的一角,就没有再去碰它们,直到我与老婆离婚后一段时间,它们都静静地呆在那里。
那天下午,我无聊,鬼使神差地又打开了纸箱,翻看那些东西,然后跑去大排档喝酒,一个人喝了8瓶啤酒,我把自己灌醉了,我平时的酒量也是3、4瓶啤酒。
那是因为我看到母亲的一封信,写给一个杂志社健康栏目的,这封信被附了一个回复,然后寄了回来——
在这封信里,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母亲。这个母亲,我根本就不认识。
我想,父亲应该也没有看过这封信,母亲决不可能让他看,母亲肯定也没有想到,我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