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睿寒很端正地坐着,温文地说着:“凝凝不仅喜欢兰贵人,还喜欢伯伯您做的扁肉和五香卷,她常常说爸爸您做的五香卷天下第一美味。”
这话让夏昌楠产生和周曼一样的想法,这个男人对女儿如此熟悉,连生活细节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看来他们关系真不是一般的亲密,他斟酌地开口:“小程,我想你也知道我女儿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她现在刚刚失恋,情绪不太稳定,你既然来了,我和凝凝的妈妈也相信你的诚意,但是我和她妈妈不想在这么短的时间仓促决定凝凝的婚姻。”
程睿寒合上夏昌楠的语气、节奏,让自己尽快和他们雷同,让他们不排斥自己,取得他们认同,论谈判的技巧,程睿寒自是高手:“伯伯,您和阿姨的考虑极是,若我和小凝结婚,有了一个小公主,我也希望我们的孩子能找个踏实可靠爱她的好男人。虽然我没有做过父亲,但我能理解父母的心情,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幸福。特别是女孩子,父母操的心更多一些,怕她遇人不淑,怕她婚后过得不开心,又怕她日子过得艰难,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周曼轻轻扫程睿寒一眼,给他续杯,夏昌楠沉思地看着程睿寒说:“小程,我今天是第一次见你,之前对你没有任何感知,但我觉得你和我家凝凝不合适,不是你很平庸,而是你太过出类拔萃,你不是我家凝凝能把握的人。我和凝凝的妈妈只希望凝凝能快乐幸福的生活,对她并无很高远的要求,你和凝凝在一起,她会很累,如果只是锦衣玉食却没有快乐,我和她妈妈宁愿她过得平淡一些,但生活幸福。”
心里慌了一下,但即刻镇定,他诚心诚意说:“伯伯,相信我,小凝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爱小凝就和您们爱她那样深,我之所以一直未婚,就是因为我没有找到一个让我身心都爱的女人,我不想轻率就成家,直至遇到小凝。刚开始我也不敢相信我会对她产生这样矢志不渝的感情,但随着接触的深入,我不可自拔地深爱上她,以前我也有过女朋友,我全毫不隐瞒告知了小凝。自我爱上小凝后,我的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人,她一个人就把我的心装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女人一星半点儿。”
夏昌楠夫妇静静地听着,没有表态,他继续说:“伯伯,我知道小凝对陈安南有很深的感情,毕竟二十几年的朝夕相处,这个情分不是说断就断得了的。小凝虽然和我同居,但她其实也不太想结婚,即便不是和我同居,和其他男人同居,她也不会考虑结婚。”
他顿住,不再继续往下说。
周曼听了急起来,忙问:“为什么?”
程睿寒脸上有了暗淡:“阿姨,您不会不知道小凝的性子,她是个很执着的人,她并未对任何人讲陈安南已经成家太太有了身孕,她一直瞒着,其实就是等陈安南回头,想替陈安南守着。”
顿时周曼黑了脸,气道:“守着!亏她想得出来!陈安南既然想发达攀高枝,还会再回头?就算回头,他有老婆有孩子,凝凝做他什么?做孩子的后娘?还是做外……”
夏昌楠轻咳一声,周曼马上明白过来,不能当着外人,特别又是凝凝男朋友的面说这事,毕竟女儿的脸面也很重要。
程睿寒在夏家呆到近子夜才回酒店,临走夏昌楠和周曼送他到门边,虽然没有表什么态,但言辞语气有了明显的亲和。
从夏家回车里,程睿寒松了一大口气,今天只是预热,明天才会是重头戏。明天若一切顺利,那么他离目标就更近了一步,回头只要把夏小凝领到家里,见过父母,那就要择期做婚前准备了。
眼见着万里长征一步步走过来,矗立在跟前的障碍一样样被除掉、移走,只要再爬过巍峨的雪山,就可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他是一个相当有毅力和决心的人,其实人生路上任何事都一样,能成功的人最大的特质就是坚持和毅力。想当初,他在国外念书,除了学习,他参加了大量的社会实践活动,和他一起的很多国同学,要么两耳不闻窗外事苦读书,要么想着找挣钱多的兼职,他却找着一切机会接触名企,哪怕做义工,他也干得非常踏实。
他看中的不是眼前利益,而是各方面阅历和经验的积累,等他拿到工商管理硕士学位他并不急于找工作,而是凭着累积的阅历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想他的发展规划,寻找工作方向,其实他还未毕业时,就有好几家名企伸出了橄榄枝,但他一家公司也没有去,最后自己应聘到一家以管理模式领先的着名公司,入职后很快就脱颖而出,三年的时间就做到了欧洲区的执行总裁。随后又应聘到新兴的朝阳行业企业,从头开始,从基层做起,很少有人能在高位后又弯腰从底层做起,就凭着这样的毅力和拼搏的精神,他做到了杰出和传奇。
从夏家回酒店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夏小凝打电话。她并未熟睡,躺在床上想心事,电话铃声响起,她看到号码是他的电话,蒙头继续睡。
片刻沈亚玲拿着手机走到她床边,她迫不得已接他的电话。
“小凝,宝贝,我知道你没有睡,生我的气了?好了宝贝,别生气,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我带你去不丹感受心灵的空灵。”
程睿寒好脾气地哄着她。
“我不去,我哪里也不想去。”
夏小凝恹恹答。
知道她烦心,他放柔了声音说:“小宝贝,我今天见过爸爸妈妈了,你明早回榕城来,我想你了。”
她暗暗发憷,他让她过去,他为什么要她回去?他的心机深沉,绝不会无缘无故让她回榕城,想到这里,她声音温柔了下来:“睿寒,我有些不舒服,想呆在家里。”
“小凝,听话,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早八点沈亚玲就会带你过来。你如今是我的女朋友,我自是会照顾你,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仅不会让你在夏家周家丢脸面,还会帮你把陈安南父母调到漳州工作。你想想,陈安南的父母待你如同己出,你就这么看着他们病退?就这么看着他们回漳州没有精神寄托、没有儿子陪在身边,孤单单地等老?再说了,你和陈安南的事总瞒着也不是事,你总是要面对的,我承诺过你,帮你处理好你父母和你外公外婆,以及陈安南父母的关系,我自是会守信用,但你也要听话才行。”
程睿寒声音带了几分力度。
可她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回榕城,她心里很乱,不敢面对榕城的亲朋好友:“睿寒,缓几天再回去好不好?”
“不行,沈亚玲明天会安排好,你只管休息好了,其它的事不用你劳累。”他是知道她的,他也不想用这种口气逼迫她,但她跟油灯的灯芯一样,不拨就不会亮。
已经成功在望,不能松懈这至为关键的一口气,只有趁热打铁,等逐项计划落实到位后,再慢慢安抚她,由着她。
次日沈亚玲替她挑了一款中袖的冰蓝印花织锦旗袍,一件黑色的收身风衣,长款白色带粉的珍珠项链,滴水型的珍珠耳坠子,很出跳的搭配,婀娜的身段,妩媚的女人味让她看起来即典雅又时尚。
当沈亚玲从她的首饰盒里取出那款粉红钻戒,她赶紧摆手。沈亚玲想想,换了一款祖母绿的翡翠戒指替她戴上,这款戒指的戒面也是出自木佐矿区科斯快茨的祖母绿,非常漂亮的颜色,看着即富贵又不张扬。
郊外的小型停机场,他的飞机正侯着,她小心翼翼打量,空乘里已经没有了曾明云,她才略略踏实一点。
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上次回还是和陈安南一起回家过年,没想才几个月时间,物是人非,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下机后,一辆中规中矩的奥迪6接她们去酒店,她有些疑惑,不是回家吗?怎么去酒店?
自程睿寒离开后,夏昌楠和周蔓几乎彻夜未眠,周蔓想明白了程睿寒为什么会屈尊到榕城大学来?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两夫妇商量了大半夜,夏昌楠又找来这几天的报纸,仔细看程睿寒答记者问,看到程睿寒说,他是来做榕城的女婿来了,叹了一声:“蔓蔓,程家这孩子真是用心良苦啊!”
周蔓锁着眉头答道:“昌楠,看得出来他确实很爱凝凝,可是你的顾虑也有道理,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本就睡不着,夏昌楠干脆起床上网查找程睿寒的一切信息,方大企业的辉煌他一眼带过,他重点看程睿寒的负面消息,他想了解程睿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搜索几十页没有看到一丝半点的不良记录,全是正面的辉煌和杰出的成就。
他又想起陈安南大学毕业时则以时征求过他的意见,说想去方大公司的子公司工作,说这个企业的董事长是商界的传奇,是他这辈子学习追求的榜样。没想这事还奇了怪了,凝凝的新男朋友竟然是陈安南公司的老板,这事还真是巧。
匆匆赶回榕城的周辉阳,吃过早点就去了老宅子,老爷子老太太正在小院里伺弄花草,见他回来不由地奇道:“辉阳,你怎么有空回来了?”
周辉阳脸色有些不大好:“还不是为了凝凝的事!”
老太太有些疑惑:“凝凝怎么了?她不是好好的吗?没听说有什么事啊?”
周辉阳压住心里的急气,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了事件的来龙去脉:陈安南去年家暴凝凝,让凝凝躺在床上一个月不能下地,还可能造成终身不孕!现如今为了求富贵,已经娶了马来西亚富豪的女儿为妻,孩子过几个月就会出生!
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身形不住晃动,哆哆嗦嗦地问:“你五姨知道这些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