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王校长谈论程睿寒因忙于事业,至今还是只身一人的未婚青年,周老爷子听后惋惜地开玩笑:“睿寒,可惜我只有一个孙女,她又有了未婚夫,要是有多余的孙女,我定会把我孙女嫁给你。”
顿时程睿寒喜上眉梢,他快速扫一眼周曼,一直笑盈盈的她神色黯淡下来,他立刻明白周曼知道夏小凝和陈安南的事了,他不动声色陪笑道:“周主任,我听王校长说您家极有特色,至今还保留着旧时的风格,现如今这样的房子实在太难寻了。”
周文纬和蔼地说:“睿寒,既然你喜欢,有时间到我小院坐坐。”
正中下怀,正中下怀啊,程睿寒立刻应承下来:“周主任,择日不如撞日,您看吃完晚餐就去如何?”
“那好啊,正好我这里还有一点大红袍,你过段时间来,怕是喝不上了。”
周文纬没有多想,很爽快地答应。
于是饭后水到渠成一行人去周老爷子的老宅子,虽然不是腊梅飘香的季节,但小院里也是花团锦簇,一大从大花美人蕉、数盆大丽菊、竹节海棠开得正当时。
进得院内,程睿寒赞不绝口,这样还保持原貌的老宅子真是不多了。他心里有些隐隐的惋惜,以前海峡局势紧张,榕城限制发展,现如今局势平缓,发展得日新月异,这样好的地段,恐怕这两年就会被开发商盘下建新楼盘,到时估计周家不会习惯去新居。
国经济在民族制造业没有崛起,新型服务业没有呈现中流砥柱的时候,目前的发展离不开房地产业,但这个行业也是把双刃剑,利弊都极其明显,且不说其他,单单拆迁矛盾就重重。加快城市发展,必然会牺牲一部分利益,但若完全和欧美国家一样遵从民意,又跟不上时代的大推进,政府的确很为难。
老爷子中意程睿寒,特意亲自泡功夫茶,上好的大红袍果然不多,老爷子很慷慨地全泡了。
程睿寒双手接过老爷子奉得茶,和老爷子聊茶经,聊宜兴的紫砂壶。他长期在应酬场所行走惯了,话题自是把握得恰到好处,再则他眼界开阔,经久的历练知识面特别广。
谈得兴起,老爷子大有相见恨晚之意,王校长又时时不温不火美言几句,让老爷子更是高兴。
晚十点,程睿寒告辞。老爷子意犹未尽,又约程睿寒明天有时间再过来坐,程睿寒立马答应。
从老宅子出来后,程睿寒送周曼回家,周曼不停推辞,程睿寒神情极其慎重地对周曼说:“阿姨,我有事想和您谈。”
周曼很是吃惊,漂亮的丹凤眼有着诧异,但她有礼节地点头,程睿寒送周曼到她住的小区后,让司机和杜一帆回避,方诚恳地开口:“阿姨,我想和您说我和小凝的事,我很爱小凝,想娶她为妻,希望您和伯父能同意。或许您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很突兀,但我和小凝已经处了一段时间,如今我俩已经同居了,就等您们同意我就娶她过门。”
如天外飞石,惊起一层层水波纹,周曼结结巴巴说:“你们已经同居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阿姨,我的确已经和小凝共同生活在一起了,就在这个月。”
周曼回过神,上上下下打量程睿寒,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眼神极尽诚意,她极快地考虑一下,拿起电话打给女儿:“凝凝,妈妈问你,你现在到底是一个人住,还是和人同居了?”
在莲郡别墅度日如年的夏小凝接到母亲的电话胆战心惊。自程睿寒到榕城后,她一直惶惶不安,沈亚玲又每时每刻盯着她,这个电话让她脑门冒出细密的冷汗,沈亚玲拿出一方白帕子替她擦汗,示意她说话,她硬着头皮说:“妈,你怎么问这个?”
“凝凝,你告诉妈妈,你到底是不是和人同居了?”
周曼见夏小凝支支吾吾,不由急道。
夏小凝揪着裙子的一角分外不安。程睿寒到榕城的目的极其明显,她若不承认,程睿寒只要说出她的体征,她即便不认账,她母亲也不会相信,可她要是承认了,她不敢往下想……
踌躇不定,沈亚玲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小夏,你何必让你父母知道你更多的事?你本就和程董同居,你表哥周辉阳也知道,他已经在飞榕城的航班上,明早就会到老宅去见你外公外婆。”
若飞雪落在夏小凝的脸上,一片寒冷。
周曼见夏小凝迟迟不说话,心里沉了一沉,她冷着声音问:“凝凝,和你同居的人是不是程睿寒?你们同居多久了?”
握电话的手指白得吓人,她气息不稳地答:“妈妈,不……长时间。”
猛然的意外让周曼一下子接受不了,她神色遽变,沉沉地叹气:“凝凝,你要妈妈怎么说你好了,你是否从心里爱他?你不能因为陈安南负你,你就这样草率,你就这样不知道珍惜自己!”
一滴一滴泪落在裙子上,她轻声说:“妈妈,他对我很好。”
程睿寒见周曼责备夏小凝,急忙缓和道:“阿姨,您不要怪小凝,您要怪就怪我,您先别急,我想和您仔细谈谈我和小凝之间的事。”
周曼思量片刻对女儿说:“凝凝,我和你爸也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了,这几天我和你爸抽时间到锦城看你。”
夏小凝立刻慌了神,不安地没有了主意,沈亚玲轻缓拍她拽裙子的手,轻声说:“别怕,没事。”
挂了电话,周曼凝视着程睿寒:“程院长,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阿姨,您不要这样见外,您是小凝的妈妈,也是我的妈妈,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您喊我睿寒也行,喊我小程也行。”
程睿寒极其诚恳,有着做晚辈的谦逊。
周曼犹豫半分,留了一些余地:“小程,你和凝凝刚刚才开始,现在就谈婚论嫁不免早些,结婚是人生的大事,不仅对你,对凝凝都要慎重。”
程睿寒赞同地附和:“是啊,阿姨说得极是,结婚对我和凝凝都是此生最重要的大事,婚姻幸福,人生才会美满。小凝常常说伯伯和您相亲相爱,这么多年来伯伯仍然把您捧在手心,下厨都是伯伯亲自操刀,免得让您弹琴的手变得粗糙,我以后也会像伯伯一样,百般疼爱呵护凝凝。”
笑容慢慢爬上了周曼的端庄雅致的脸上,看来女儿和眼前这个男的关系确实很亲密,连她不做饭的事都告知了他,她笑道:“凝凝爸爸确实很会呵护人,不过他下厨那是他喜欢烹饪,他宝贝女儿爱吃他做得饭,让他很有成就感。”
见周曼有了松动,程睿寒恳切地说:“阿姨,我想详细和您汇报一下我和小凝的事,您看要不我上家去,若是伯伯对我有什么想法,正好可以问我。”
这个英气的男子到也坦荡,不像一些獐头鼠目的宵小之辈,躲躲闪闪含糊其辞,也行,正好让凝凝爸爸见见这个人,把把关。
很明亮宽敞的三居室,坐北朝南,干净整洁清雅,进屋很浓厚的书香之气,博古架上有不少奇石,秀丽的盆景点缀得屋里生气勃勃。厅里钢琴上摆着一帧照片,是陈安南和夏小凝少年时的合照,看来夏家确实喜欢陈安南,真是把陈安南当儿子养,即便陈安南负了夏小凝,他们还是没有扔掉这幅照片。
高大书卷气的夏昌楠见太太带回家一个陌生的男人,不免暗暗吃惊,周曼从鞋柜给程睿寒拿拖鞋,缓缓对丈夫说:“昌楠,这位是小程,是凝凝的朋友。”
程睿寒接过鞋子粲齿笑道:“伯伯,我叫程睿寒,是凝凝的男朋友,如果您和阿姨同意,我会是凝凝的丈夫。”
这下夏昌楠稳不住了,仔细端详程睿寒,器宇轩昂的俊朗,即便此刻隐藏着位高者的气势,但仍不掩此人的凤表龙姿。顿时夏昌楠心里七上八下,仅看气度此人就非同寻常,周曼是一个稳重的人,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就把此人带回家,看来此人不是一般的人物。
他按住内心的波涌,客气地让座后给程睿寒泡兰贵人,程睿寒满脸带笑地接过薄胎白果杯道:“伯伯,好香的兰贵人,凝凝最爱喝得茶就是兰贵人。”
夏昌楠轻轻点头:“是啊,凝凝最喜欢的茶就是兰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