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疑惑,全是因为银根叔临行前所赠之物。叫什么美人醉,还神秘兮兮的说。
“福娃子,这可是好东西,好用的很!”
“好用得很,嘿嘿。”
杨有福小声嘟囔。
可一想到这么多年银根叔连个小崽子都没有,他就想笑。
……
杨有福刚走不久,小镇就沸腾起来,似乎在为这个害人精离开而欢呼,可仔细看却又不是。
家家都忙着搬东西,套马车,银根叔来来回回的吆号着。
“都把东西带好啊,福娃子走了,咱们也得走啊!”
有汉子跑过来问,“福娃子一个人出门不会出啥事吧?”
铁匠老银根瞪了那汉子一眼。
“你还福娃子当成瓜娃子么,那家伙贼着呢?瞎担心啥,快收拾东西。”
教书先生笑道,“就是啊,这福娃子,不是个东西啊,说不定,咱们这一伙人早都被他瞅得一清二楚。”
“不过啊,这样也好,也好!”
农人打扮的长安叔抗着一袋粮,正往车上装,顺嘴一笑。
“福娃子一走,还怪想念的。你说咱都是九宫的老人了,把他一个小娃子赶出去,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的,没呛过几口水,哪来的浪里白条?不染一身血,哪来的锃锃铁骨?
长安啊!你们太惯着他了。你能指望一只家养的老虎进山称王吗?”
“可他还是个孩子啊!而且,他那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
“孩子?咱九宫只有男人,没得孩子。至于身体,那就得靠运气了。”
说话的正是李富贵,他转头四面望了望,压低声音。
“还有夜枭死的这件事,今后谁也不许提,要是让我听到了,别怪我不给面子。”
“既然福娃子走了,那就得把扫尾的事做好,莫要留下马脚,坏了规矩。”他一脸郑色,望了望众人。
转眼间,一伙人四散开来。老银根叼着烟锅走了过来,吐出一口烟雾,长叹一口气。
“老金,你说,咱这么做对吗?”
李富贵看了看远方,一脸平静。
“老银啊,有啥对不对的,福娃子生下来就由不得他了,谁让他父亲是那个人呢?这就是命啊。”
老银根点点头,“嗯,雏鹰总需展翅,幼虎也得扑食。这就是命数,谁都挡不住。”
“是啊!他的路只能靠他自己,谁也帮不了。”
“嗯,也是。不过我今日咋看这有福娃子有些不对呢?”
“嗯,我也觉得,要不他拿我地契做啥?”
“难不成,福娃子突然变灵性了?这是好事!”
“哈哈,也是,省了我一大笔银子。”
“你也太抠了吧?”
“那是他命该如此。”
“好你个老金,你这一句要是被福娃子听到,他一定拆了你的算盘子。”
“哈哈哈,拆就拆吧,只要娃高兴。”
“你这个家伙啊!鸡贼的很,知道福娃子再想找到你很难。”老银根抽了口烟,把白雾喷的老远。
“哪能怪谁呢?你不让说,谁敢?”李富贵皱了皱,也不躲。
……
没多久,一伙人就把镇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麦地里的那一队人也没落下,似乎这个镇子并不曾来过一队敌军。
可这一切,杨有福并不知道。就如同这么多年,他弄不明白,为何杀了那么多只鸡,那杀鸡剑法却一点也没变化一样。
杨有福更弄不清,这江湖人为啥都喜欢去京城?难不成,京城真有大隐吗?
管他呢?反着自己要去,到时候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不管如今要去的越地,还是东面是的吴国,北面的大秦,他都要闯一闯。
虽然这么多年的努力似乎没有多大的用处,可是既然来了,岂能白白错过?
他暗下决心,这一世就要做一位名震八方的大侠。
就如同戏文里的那样,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要么如同故事里的大侠那样,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低头,皱一下眉头就有人头落地。
或者像学堂木板上写的两个大字,杨枭,做一位救民于水火的英雄。
杨有福一路想着,一路笑着。唯一的遗憾,是再也不能偷听先生的课了,毕竟这小镇上的一切都让人好奇,就连语言和文字总觉得陌生。
……
向西的官道据说能到城里,杨有福从没去过,可城里的事却没少听。
往来镇上的那些富豪商贾总是架着马车在这条路来来往往,一个个鲜衣怒马,器宇不凡。
就连站在人群里也像鸡群里的公鸡那样,高昂着头,叫唤个不停。
似乎这才是功成名就的样子,可杨有福总觉得少了点啥。
具体少的是啥,他也说不清。
‘不管了,既然没能读万卷书,那就行万里路吧!说不定就有了答案。’
这么一想,杨有福就觉得一身轻松,走起路也轻快了好多。
……
离镇三十里地,有一片乱坟岗,整日阴风阵阵,乌鸦成群。
杨有福听着呱呱的叫声,不由得心里发慌,顺手就拔出半刃剑,拿在手里。
这把剑真有些用处,一拿出来,心就不慌了。杨有福仔细端详着手里的半刃剑,长三尺七寸,一侧开刃后闪着寒光,一侧乌青色,露着锻打后的花纹。
他禁不住伸指轻弹,长剑发出噌、噌、噌的清响。他侧耳细听,有些陶醉,这就是大侠的剑啊。
声音可真脆!
突然,这清响声里夹杂了一些奇怪的叫声,让杨有福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手抚剑,剑鸣声消失了,可那奇怪的声音却依然还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