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画好了。”
宴画师对着她轻轻道,起身取下画布莲步轻移,走到彩衣女子面前,伸手将她拉起,将手中的画递给她观看。
彩衣女子接过画,一看之下,目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怔在当场一言不发,竟似看的痴了。
宴画师自顾走出花园,轻声唤来那个姑娘。
片刻后,那个姑娘手中抱着存放画卷的相应物事走过来,见那彩衣女子仍在盯着手中的画出神,不觉面露得意的浅笑,眼前这幅场景她已看过许多次了。
“喂,我给你装起来吧?”在原地候了片刻,她终是忍不住出声喊醒她。
彩衣女子闻言一怔,这才抬起头来。见她目中泪光莹然,那姑娘亦是一愣,料不到她竟如此感动。
看她对自家姐的画显然是十分喜爱了,姑娘的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不觉间语气已多了三分恭敬:
“这画我给你装起来,你随我出去吧。”
彩衣女子这才点点头,将手中的画交给眼前的姑娘,看着她心翼翼地收好,彩衣女子忽然问道:
“这画上并未提上大师的名讳,是一向如此吗?”
姑娘微微一笑:
“那当然是一贯如此,姐的画下间无人能仿,独此一家,又何需提名?”
彩衣女子轻轻颔首,若是此前听到,心中多半会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此刻亲眼所见,却觉得理所当然。
姑娘带着彩衣女子走出宴府,门外的锦衣公子和粉衣侍女早已等得心焦,忙快步跑过来细问详情。
彩衣女子微笑不答,锦衣公子见她面上神情已是明白了,忙回身走到马车上取出一个锦盒,双手奉给那宴府的姑娘。
“姑娘请笑纳,这里是两千两黄金。”
姑娘伸手接过,也不答谢,返身回府去了。
彩衣女子和侍女乘上马车,锦衣公子驾车回府。
“七妹,那画连我都不能看呀?”
彩衣女子甜甜一笑:
“不校”
“唉!”锦衣公子假做惆怅地叹了口气,“那我的钱花的好冤枉呀,下次再有好玩的地方我可不敢偷偷带你来玩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三哥是最大方的!”彩衣女子在马车中笑靥如花,显然心情颇佳,“回家再给你看一眼。”
锦衣公子微微一笑,一边慢慢驾车,见四周安静无人,目光微凝,沉吟良久才回身向着马车里问道:
“七妹!那个……你觉得太子怎么样?”
里面顿了片刻,才响起彩衣女子有些讶异的声音:
“什么太子,他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锦衣公子脸上笑容微敛,马车也慢悠悠地停在原地。
“七妹……这事儿我是听爹的,他有意想让你嫁给太子。让我来私下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这幅画送给太子,爹立刻就去跟皇上媒。”
马车里是一阵更长久的沉默,接着又传来彩衣女子有些怯怯的声音。
“让我想想,先回去吧。谢谢你,三哥。”
“好嘞。”锦衣公子挥动马鞭,忽然回头向着车帘内喊道,“七妹,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保证谁也不能强迫你!”
…………
宴府的姑娘端着装有黄金的锦盒走向那百尺高阁,这座建筑又有个名字叫做“流云飞阁”,乃是宴画师亲自取的。
她绕过长廊,使出轻功,娇的身子轻如蝴蝶一般飞快纵向流云飞阁,正要推门而入,冷不防有一物斜斜飞来,速度极快,却轻飘飘地砸在她的额头上。
姑娘一怔,那物碰到额头上却丝毫不觉疼痛,她起初还以为是花瓣、树叶等物落了下来,低头一看,却见一个纸条落在自己抱着的锦盒上。
她不禁轻“咦”出声,回身四处望了望,却哪里有半个人影?
可是这飞来的纸条却不可能自己飞过来,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望着空处喊出声来:
“是谁?”
等了良久,除了枝叶随风摇曳,半点声响也无。姑娘满腹疑惑地推门进屋了,她迅速地放下锦盒,拿着纸条一路跑着来到楼阁顶层。
果然见到姐倚着窗口遥望远方,默然出神,手中握着笔在虚空不自觉地轻轻挥动。
“姐!方才飞来了一张纸条,但是没看到人。”
宴画师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随口道:
“写了什么?”
姑娘这才伸手打开纸条,见到上面写着一个名字,不由一怔:
“姐,这……这上面写了个名字。”
“嗯,不用理会,扔了吧。”
宴画师对此并不关心,或许是外面的人无聊扔进来的。
姑娘略显迟疑,往前走了几步,急道:
“姐,这名字……您或许看一下比较好,而且这纸条来的很古怪。”
她虽然年纪不大,对武功高低却还是能认识一二的,见那递纸条之人手法迅快古怪,武功应该不弱,觉得不像是随便开玩笑。
宴画师这才接过纸条,瞥眼间看到纸上的名字,秀眉微蹙,沉吟不语。
姑娘见自家的姐神情忽然有些凝重,忍不住关切道:
“姐,这个名字是谁呀?”
宴画师良久不语,神色有些恍惚,转身轻轻靠在窗边,一头及膝的如云长发被窗外的清风吹拂,随风飞扬。
“莲儿,去画室一趟,将紫盒里的画都取来。”
宴画师捏着纸条,轻声吩咐道。
名叫莲儿的姑娘应了一声,转身快步下楼去了,隐隐觉得姐的反应有些奇怪,语气似是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