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蓝白光芒填满的万能愿望机──是冬木的大圣杯。
“──啊啊。”
吸血鬼不仅超前大多数Servant,甚至超前Ruler,抢先来到大圣杯之处。接着只消强制启动大圣杯,实现自己的愿望……
“达尼克?普雷斯顿?尤米多雷尼亚,到此为止了。”
有人站在通往大圣杯的楼梯途中。那不是Servant,所以吸血鬼判断对方是Master,决定予以杀害。
但制止的声音令吸血鬼反射性停下。原本若能一气呵成解决对方就好,但那声音里有「某种东西」勾住了吸血鬼的注意力。
“……是谁?”
鞋跟「喀」的声音让吸血鬼反射性地缩起身子。一股寒气窜过,本能告诉自己不能与眼前的某人打照面。那是炸弹,而且导火线已经点燃,不用几秒钟的时间就会毫不客气地引爆。
挡在吸血鬼跟前的是一位褐色肌肤的少年。他脸上带着稳重笑容,严厉地宣告:
“或者该说你是他的残渣吗?我很佩服你的执著之心,但原本就不能把圣杯交给你了,更不用说堕落成吸血鬼的你。”
爆炸了。就算忘记自己的名字,达尼克也有绝对忘不掉的过往记忆。以魔术师身分倾尽全力作战的那场第三次圣杯战争──他绝对不会忘记成为一切开端的那场战争。
所以才惊说。
“……怎么可能。”
“哎呀,达尼克,以你来说这台词真是太过正经又平庸呢。既然你都活下来了,『那我还活著』应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吧。”
“怎么可能!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你在这里』!为什么你还活著……?”
少年耸耸肩,以轻佻的态度回应:
“──当然是因为我以『红』阵营Master的身分,参加了这场圣杯大战啊。”
对吸血鬼来说,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少年也不管瞠目结舌的吸血鬼,继续朗声说道:
“达尼克,我就在等这一刻到来!冬木的大圣杯『属于我』!魔术师,或者说吸血鬼,或者你两者皆非──我绝对不会把大圣杯交给只会导致世界毁灭的你!”
这句话让下意识束缚吸血鬼,名为恐惧的枷锁解套。
“……笑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激怒的吸血鬼准备踏出一步加速──狼狈地跌倒。
“嘎、咿……?”
仔细一看,才发现某种尖锐的物体刺进了膝盖。这是代理人爱用的投掷式概念武装──「黑键」。
“你是吸血鬼。很遗憾的,吸血鬼虽然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但代价就是必须背负许多弱点。例如不习惯阳光曝晒、对圣印没有抵抗力,以及──无法对抗黑键这种主要用在净化上的武器。”
没错,少年所言甚是。如果是代理人的黑键,想必是非常适合净化死徒的概念武装吧。
但这威力太破格……不,太「异常」了。
褐色少年冷然、俨然地唱和:
“哎呀,与追赶著你的她「Ruler」相比,我根本不足挂齿吧。只是个不足挂齿,甚至不被认同的『假圣人』罢了。话虽如此,我仍拥有力量粉碎现在的你。”
红色圣骸布摊开,银刀飞舞。刺在周围的黑键封杀了吸血鬼所有反击,少年一把擒住吸血鬼的脸。
少年的气势大变。现在的他已经不是Master,而是不一样的某人。没错,这是过去跟自己召唤出来的Servant互相厮杀的。
“好了,无名吸血鬼啊──祷告的时间到了。”
“我杀之,我活之,我伤之,我愈之。无人可避我手,无人可逃我眼。”
惨叫发出,手脚摆动挣扎。
但那只手就像万力一样夹紧吸血鬼的脸。
“击破吧。我招来败者、老者。委于我、习于我、从于我。给予休息。勿忘歌唱、勿忘祷告、勿忘我。我轻盈,使之忘却诸多负担。”
迅速冲上楼梯,急驰在走廊上。与肌力什么无关。这是信念,也是信仰的激烈冲突。
那么彻底化身为吸血鬼的「某人(Unknown)」,自然无法匹敌他有如钢铁般坚硬、有如利剑般锐利的信仰。
──每一句话都在削减吸血鬼的存在。眼见方才原本还在伸手可及处的大圣杯渐渐远去,让他觉得无比悔恨。
“不可伪装。以报复回应谅解、以背叛回应信赖、以绝望回应希望、以黑暗回应光明、以死亡回应生命。”
昏暗却一尘不染的眼眸。吟唱内容如利刃悉数刺入吸血鬼体内,这是人类绝对做不到的破格洗礼吟唱。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自己偏偏要被他杀害?如果对手是Servant还可以接受,如果是Master只能表示遗憾。但这「太难以理解了」,被陨石砸中头部死亡还比现在的这个状况好理解。
“休息于我手。注油印记你罪。只有死亡才可获得永生────在此宽恕。道成肉身的我宣誓。”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圣杯、我的幻想!孤的圣杯!孤的希望!得不到、得不到、得不到!
吸血鬼被砸在门上。少年一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态度一意向前奔驰。门扉粉碎,少年顺势踏入。那里是个礼拜堂,穿过中廊后──在神的跟前,少年以甚至可说带有怜悯的眼光,宣告最后的圣言(Holy Word)。
──但是,为什么呢?
“上主,怜悯我们(Kyrie eleison)。”
过往是虔诚信徒的领主,以及过去是魔术师,最后变成谁也不是的「无名怪物」身上开始「咻咻」地冒出白烟融解。不光是肉身,连存在本身都开始融解。
留下怨愤的呻吟、绝望的残喘后,吸血鬼一点残渣也不留地彻底升华了。不论是拯救故国的英雄,还是统率魔术师们的族长都已亡故。
过去的王死去,现在的王高唱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