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头疼了,可怎么都得找才行。”
顿了顿,苏木又低下头去,手指指着自己读到的地方才能避免看错行。
他眼睛都已经有点花了。
尤其是安托万来之前,这书库里可没有其他光源,就只得借着月光才能看清书上的字迹。而且很多书籍的年份已久,字迹也就变得模糊不清。虽说那些年份久远的不太需要关注,可苏木却根本没打算放过任何信息,所以这一整天看下来,他也就觉得自己快扛不住了。
“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吧,诺克萨斯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咱们还有时间。”
安托万把餐盘推到苏木近前。
他又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临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有事直接说。”
苏木眼睛不离书本,随手拿了块烤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了一句。
烤肉已经凉了,但苏木也不介意这些,能填饱肚子就行。
安托万也没着急开口,而是仔细斟酌了片刻才伸出手来,立起三根手指。
“三件事。第一,我们的探子汇报了今天的发现,停留在岸边的诺克萨斯舰队出现了新的动向,准确来说,是人员出现了调动。原本的指挥官算了,我想你对那家伙并不感兴趣,而且那个指挥官真的很无能。但现在的指挥官,不,应该说是将军,换成了杰里柯斯维因。我知道这个人,他是个很有谋略的家伙,尤其在诺克萨斯侵略弗雷尔卓德和德玛西亚的时候建立了足够可观的功绩,但现在他来到了艾欧尼亚。”
“第二,思维因之所以会被派来艾欧尼亚,是因为一条新的命令。我们为此付出了相当的代价才从思维因的亲卫嘴里得到了这个消息整整十个探子的性命。诺克萨斯的统治者,勃朗达克威尔,那家伙想要在艾欧尼亚得到使人长生不死的东西,甚至掘地三尺,不惜一切代价。”
“第三,和思维因一起来到艾欧尼亚的,还有诺克萨斯的第一军团,而这个军团的团长则是一个叫克烈的家伙。那家伙是个悍不畏死的约得尔人,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来历,但我听说过他,在诺克萨斯军团的征途上,随处可见克烈所有的签名,嚣张而且放肆,但这也变向地说明了另一个问题。”
苏木抬头瞧他一眼,吞下嘴里大块的烤肉,然后把书合上。
他分析着从安托万嘴里得知的这三件事。
思维因和克烈的到来,还有达克威尔的目的。
“智谋过人的将军,长生不死的物品,还有约德尔人?克烈所有?确实很嚣张,但这也同时说明那家伙在诺克萨斯的军队里占有着足够的权利和威望。用功绩换来的?”
苏木又拿了一块烤肉塞进嘴里。
安托万没有否定的意思。
“诺克萨斯视力量强过一切,社会立场、身世背景、祖国故乡和个人财富,都在其中。当然,也不排除暴力。”
阿卡丽接过话茬,同时接下了挂在腰上的酒葫芦,递给苏木。
用酒水松下了嘴里的食物,苏木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又闭上眼睛,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的脑袋可以放松一会。
“找到那个亡灵生前的身份了吗?”
阿卡丽在他旁边盘腿坐下。
苏木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睁开眼睛盯着书库的天花板沉思了片刻。他在总结自己这一整天所获得的所有信息,庞大而又复杂,他需要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路。
“大概吧。”
苏木不太确定。
他把旁边的书堆推开,然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翻开,手指指着其中一个段落。
“这是关于一百多年前的记载了,上面描述着一个名叫塞恩的残酷军阀,他屠杀了所有胆敢挡在他前面的人,而且让诺克萨斯的武力达到了几百年以来的最巅峰。那个时候,德玛西亚才刚刚建立,并且站稳了脚跟,甚至将诺克萨斯的侵略者赶回了他们的领地。不止如此,其中还记载了关于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建立之初的最后一场战役,地点是瓦尔迪斯。在这场战争中,塞恩战死,但他在临死之前,也把德玛西亚的第一任皇帝嘉文一世活活掐死,而且夺走了嘉文一世的王冠。”
“王冠?”
阿卡丽和安托万对视一眼,心头都是一颤。
他们还记得那个塞恩的下巴上,分明嵌着一个被干涸血迹染成了黑色的王冠。
这大概就是苏木能够确定那个亡灵身份的主要原因。
“那家伙他死的的时候,身中十多剑,身上也插着二十多根弩箭,而且记载中还写明了塞恩死的时候,就是掐着嘉文一世脖子的时候,德玛西亚的士兵们还在用手里的兵器奋力捅杀塞恩。尽管如此,塞恩也换掉了嘉文一世的性命。”
苏木又翻一页,脸色凝重。
“垂死挣扎还能带走嘉文一世的性命,你们应该可以想象得到,那家伙生前到底是个怎么强大的家伙。”
“而且,他现在还变成了亡灵。”
安托万狠狠咬着牙关,满心烦躁。
亡灵绝对要比生前更为强大,这是既定的事实,因为变成亡灵之后,那家伙不仅没有了生命,而且还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只要有足够的血气,就能一直屹立在战场上。
战场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血气,每死一个人,都意味着塞恩可以得到新的力量,甚至变得更强,然后继续杀人。
直到所有人全部战死。
“真不是个好消息”
阿卡丽捂着额头。
她在想象以后如果遇到了塞恩应该怎么办,面对一个不知疼痛,不知疲倦,而且还没有生命的家伙,除非将他大卸八块之外,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但问题是谁能把他大卸八块?
易拼尽全力,也就在塞恩身上留下了些“无足轻重”的伤口罢了,不需要太久,那些伤口就可以全部恢复。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魔法之类的,可能有些效果。”
苏木合上书籍,站起身来,却眼前一黑,险些昏倒过去。
阿卡丽和安托万及时扶住了腿脚发软的苏木。
“你需要休息。”
阿卡丽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苏木也不逞强,轻轻点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喘着粗气,眼前却越来越黑,有一种天地倒悬的感觉,脚下晃晃悠悠的,好像站在波澜壮阔的水面上,只能勉强维持清醒。
安托万又说了什么,可苏木却根本听不清。
眼前又晃了一晃,再黑几分,就一翻白眼,彻底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