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走后,留下的二女依旧如来的时候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遇到家中来人,就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村人中从来都没有人见过她俩,贾家也担心有那些泼皮上门惹事,更是没有向外人提过家中还有这么一件事。
就这么过了两个多月,那妇人还是没来,有一日这男子的内人,偷偷拉过男子说道,她见到那两个女子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行为举止之间,似乎有些不轨,男子初听根本不信,毫不在意,只是自己内人三番五次的说起,他暗中观察了几日,也就发现出了些端倪。
这日晚间男子依平常一样睡下,但并不睡着,夜半时偷偷起床往两个儿子床上去查看,俱是空空荡荡,男子蹑手蹑脚来到二女住的房外窗下,只听的里面银声当语,男子一气之下先回来和内人商量。
第二日男子亲自审讯两个儿子,由内人去和两个女子谈话。两个儿子起先还不说,在男子大怒之下终于将实情告知,这二子本年级还小,尚不懂男女之事,倒是那两个女子先缭绕他们,这年纪正是气盛之时,一旦情欲初开,岂能收的住,二子天天都到这两个女子房内,已经一个多月,内人回来说道,这两个女子已经都有身孕。
男子起先只觉得愧对于人,对二子狠狠惩戒一番,对那两个女子饮食起居越加照顾,一家人倒是天天伺候那两个女子起来。不久那两个女子的母亲带了好多个仆从返来,一看架势就是那种大户人家,男子全家极为震怖,但事情还是被这家人知道。
妇人大为恼火,男子对妇人说,不如就将二女嫁给二子,谁知道那妇人大骂,各种脏话全都出来,口口声声说什么大户人家的子女岂能嫁给他们这种人。
但奇怪的是妇人在恐吓贾家后,仅仅提出了要为她们保守秘密的要求,贾家哪敢不肯,于是妇人一家就带着二女离开,男子亲眼看到,此时二女的身体孕样已经有点明显了。
贾家感到意外,听说妇人不追究于是大出一口气,男子也是狠狠再教训了两个儿子一番。本以为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不到一个月后,这二子先后生起病来,起先也就是小痛小热,谁知道一边吃着药,病却一边严重起来了,到了如今,已经是病入膏肓,危在旦夕。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有人问光吃药不行,是不是碰见什么鬼狐精怪之类的了,那男子唉声叹气,又对众人继续说了下去。
男子因二子得病请过多个郎中,一直没效果,村人有的也提醒他去找僧道术士来看看,男子反复回忆,那三人长得标标致致的人样,家中的人也根本就没见过有何异常,但即便如此,他也是依照村人,前前后后去请先生来看,但都没有效果,只不过前些日子有个例外,有一日他在邺城大街上,迎面碰见一个道士,本是想试试看,就说了此事经过,结果那道士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你家的宝被偷走了!
男子就说自家的家境仅仅是不至于贫寒,从来没有什么宝,那道士就笑他愚蠢,说他家的宝就是那两个女子肚子里的孩子,男子起先不信,听那道士叽叽歪歪说了一通后就开始回家,可是他在回家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再次返回邺城已经不见了那人。
众人都道:“后来如何?”
男子此时留着泪向众人继续说下去,原来他离开那道士之后,一边走一边想,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一个风水先生对他说过,他家的祖坟乃是一个天然的石穴,有一股中正的龙气在绕着这穴位,三代之内,必出王侯将相,特别让他以后善待子女。他当时没有在意,但内心深处牢牢的记下了这几句话,在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想起来了,也就在这一刹那,他似乎明白了那道士的话,可惜那人却再也找寻不到。
众人都笑道:“有这种怪诞的事情?”
男子继续说,无论什么王侯将相他都不在乎,只希望这两个儿子的病能够早点好起来。
慕容傕问到:“最近一两年,可有什么人来这稷山堪舆过、查看山形水势吗?”
旁边那个老汉抢答到:“只有这山下嵇家人有过。”
慕容傕问嵇家人是谁,男子报上一个人名,慕容炜悄悄告诉慕容傕,这人是当今朝廷上嵇大人家的侄子。
慕容傕又令人去查看了那得病的二人情况,下人回报说,那两个人面无血色,眼中无神,腹有淤滞,形如枯槁。慕容傕突然想起来吕依摩曾经和他谈论起天下的至毒,其中有一种蜀中的下蛊术和此很像,他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出来。
慕容傕招呼众人离开,只有一个亲兵上前和贾家人寒暄了几句。慕容炜来问,可还是去见名士刘平?
慕容傕思索了片刻,回答择日再去,先去嵇大人侄子家旁边看看,慕容炜点头答应。
慕容傕还未上马,只见那贾家十岁的小丫头走上前,跪倒说:“各位大人今日吃了我家的茶,也听了我爹爹讲了这许久,为何不救我两位哥哥就走?”
慕容炜有些恼怒,只把眼神暗示亲兵,但慕容傕却站定了,看了女孩一眼说道:“你且说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回答:“奴家还没有正式名字,别人都叫我灵儿。”
慕容傕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只见她虽然衣着破旧,但是明眸善目,脸庞清秀可爱,顿时心想,那风水先生的话倒是不假,这女孩将来长大定会嫁给一个非凡之人,生几个超群的孩子,不也正应了那风水先生的话么,于是俯身摸着女孩的头回答:“灵儿起来说话,我不是不救你的哥哥,只是我此刻还没有方法去搭救他,我有一个朋友,恐怕是有些办法的,只是他现在不在这里,我回去后,会写信给他,向他求教救你哥哥的方法,你看可好?”
灵儿回答:“那如此只有这样,还请公子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慕容傕有点吃惊,不过他转瞬间哈哈一笑,就叫了一声好,然后调转马头,催马而去。
众人一路纵马往前,直觉的这稷山以南的乡间颇为富饶,平原斜坡的可耕之地上,基本都种满了庄稼禾苗,田地之间,多有一些农家房屋茅舍,农人三三两两在田中劳作。
慕容傕看的颇为满意,直至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就看到远远的山坳之间,一处大庄园连成一片,那坞堡内外古树葱郁,围墙高耸,内里的屋顶层层叠叠,气势犹如一座小小的城池。
慕容傕带着众人绕行着观看一番,来到一条河边,众人见了,都牵着马去饮水,而正当此时,那小河旁边的树林中,突然有几十个兵丁围了上来,这些兵丁虽然不是甲胄鲜明,但是个个都是精明强悍,手中持刀拿驽,迅捷有序的列了一个阵营,稍后,那为首的几个头领骑着马出来,身后有一人举着一杆褐色旗子,在三十余步开外站定。
众亲兵此刻全都上马,护住慕容傕,个个都是刀出鞘,箭上弦,慕容傕道:“修要惊慌,先假称说我们是路过此处的普通人家,再见机行事!”一个亲兵应声驱马上前。
那亲兵在马上作揖道:“各位听我讲,我等是邺城人士,今日来此处踏青游玩,如有打扰到各位,还望多多包涵,敢问阁下可是嵇家府中人?”
那骑马的几个,听完都未回话,只是等头目发话,片刻之后一个骑马的精悍武士出列,他右手拿一杆朴刀,左手一指道:“既然是来踏青游玩,为何在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持刀拿枪的在我庄园周围查看做甚?有何居心?”
慕容傕见此人并无披挂,全身布衣裹身,只有在胸前有块小小的牛皮护甲,但其临阵的气势,不亚于自己手下几员先锋将军,心中不免有点喜欢。
那亲兵回答:“你误会了,我等自来到稷山,秋毫未犯,路过农家田地时都是绕路而行,生怕践踏了禾苗,也不去人户众多的地方走动,以防骚扰了百姓,我家主人见此庄雄伟,因而来回走动观看了一番。”
慕容傕拍马上前,拱手道:“壮士,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我到此未能先行拜见贵庄而先去四下走动,实有不适,还请多多包涵!”
那头目见慕容傕举手投足之间气度不凡,心中也知道此人定不会是一般人,也拱手大大方方说道:“既然无心,那也无妨,只是我庄内治军严谨,诸位如要拜会我庄,我这就回去禀告,如不是,则请早回,以免引起我主误会!”
慕容傕回答道:“今日天色已晚,改日我定会上门拜会庄主。”那人拱手答应,于是慕容傕又问了那人叫嵇文广后率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