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素和息敏别过男孩,向前方走去。街上有好几场表演,各有围观的人。前面有个人在表演杂技,表演者是一位男子,在场地中央,旁边人有助手给他递来的凳子,他接过凳子,把一条条凳子堆叠起来,然后爬上去。表演者身手矫健,爬得很高,观看的人都大声喝彩。
前方有木偶戏表演,观看的人也很多,戏帮是从外地来的,尤平镇的人第一次看到木偶戏,都感到新鲜,围了很多人。木偶戏已经演了一半,随着戏的发展,大家都看得忘形,有瞪着眼的,有张口的,踮脚的,看得都很入迷,看到精彩时戏忽然停了,围观的人都还没看够,小孩子更是等不及,撒泼着要看。围观的人纷纷说“为什么不演下去”。这时戏帮帮主出来,对大家作揖说:“乡亲们请稍待,戏演了半场,演的人辛苦,要歇一会儿,趁这时候,请乡亲们赏几个小钱,给我们口饭吃,我们才能更好地给乡亲们表演,我代全戏帮人谢过乡亲们了!”他拿着一面铜锣,来到观众面前讨赏钱,大家也不吝啬,纷纷取出钱,一个个撒在铜锣,撒得铜锣“当当”响。帮主收齐了钱,眼笑眯口笑裂,边声称谢,说这就接着演。他收完钱刚回后台,幕就拉开,戏接着演。
郗素在笕叶城见过木偶戏帮,没想到在这镇上又相逢,戏帮从北方演到南方,辗转也走了很多路。
郗素和息敏在路边看木偶戏时,季府的人也来到镇上,街上拥挤,他们也都下马,牵着马在街上走。息敏看到季府的人,心里想该走了,她拉郗素的手,说:“妹妹,我们上路吧。”郗素说:“好,我们走。”她们跨上马,出镇子去。
骑了一段路,她们进入一片山区,这里山虽然不高,但小山很多,一座座像兄弟聚在一起,山路也错综复杂,绕来绕去,有很多岔路。息敏带着郗素走,在山间转了很长时间,才走出去。
郗素回头看着山路,说:“这山路真复杂,岔路真多,不会走很容易迷路。姐姐,你真厉害,在这么复杂的山路中走,竟然没有迷路。”
息敏笑着说:“妹妹,这山路我常走,不会迷路。妹妹,前面有一座庄子,是我大父好友建的,跑了一天路,我们今晚到他庄子里过夜。”
马不知疲倦,继续往前跑,跑进一片林子。林子里树木很多,树上的叶子密密匝匝,广袤一片,郗素和息敏在林间小路骑着,突然听到下雨声,雨声清泠洒过林子,可是却没有水滴下来,身上没有雨淋着。
郗素说:“姐姐,是不是下雨了?”
息敏说:“妹妹,没有下雨,你听到的声音不是雨声,是叶子戛击发出的声音。这片林子叶子繁密,风吹过林子时,叶子会互相戛击,发出的声音很像下雨声,所以妹妹听着会误以为下雨。这片林子叶子戛击的声音很奇妙,我大父的一位好友很喜欢听这没下雨却似下雨的声音,便在林子边建了个庄子,庄子里还盖了座‘听雨楼’,他可以上楼听雨声,享受无穷的乐趣。”
郗素笑着说:“喜欢听叶子戛击声,你大父的友人兴致真高,这边比较偏僻,把家建在这里,你大父的友人也是位高士。”
息敏说:“妹妹说的是,我大父这位友人叫巩伯,巩伯是高士,我们都很敬重他,他喜欢安静,不喜欢热闹地方,所以把家建在这儿。等下妹妹见到他就知道了,我们今晚要到他的庄子里借住一晚。”
出了林子,看到一座庄子,天晚了,周围寂静幽暗,庄子由木板墙围着,木板墙平实坚固,中间两扇大木门深闭着,庄子前面有大块空地,掉落的叶子随着风在地上跑。息敏和郗素骑到木门前,息敏对郗素说到了,然后从马上下来,郗素也跟着下马,息敏走上台阶,到木门前敲了两下,不一会儿,木门打开,里面的人看是息敏,说:“息姑娘来了。”然后打开门,息敏牵着郗素走进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