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进入大峡谷,两岸是崇峻的山岭,像两道屏障,夹峙着狭长的江水。山岭上有许多悬崖,崖壁上的岩石灰暗高大,有的悬崖靠得太近,像是要碰头。不时有石头从悬崖上坠落,滚入江里,发出隆隆巨响,声音震耳,仿佛山在崩塌。从船往上看,天只剩下一条带子宽,黑云如悬崖般往下压。雨说来便来,刚开始是雨珠,一粒粒大如豆,在甲板上乱跳,还扑入船舱中。
郗素和息敏坐在船舱内,郗素看雨珠溅进,说:“姐姐,外面下雨了。”
“是下雨了,”息敏说,“妹妹,船到了急峡,急峡天气变幻莫测,说下雨就下雨,等下雨会愈下愈大,水流会变急,船会漂得很快,江水动荡,船身也不稳,妹妹要坐好。”
郗素看着窗外,说:“哦,这儿叫急峡,两边都是山岭,江面也变狭窄了。”
息敏搂着郗素的臂,说:“是呀,妹妹,江面狭窄,水流湍急,急峡是我们航程中最险最难行的地段,船到急峡都非常危险,不过妹妹别怕,这船经常走这条峡谷,舵手都很老练,他们会度过险滩的。”
没过多长时间,雨开始增多,雨线密集地打在甲板上。仿佛射箭似,这千条万条雨箭往下射,势道惊人。雨从山岭冲刷下来,水从高处往下流,江水本来就盛大,雨水再不停地灌注,江面暴涨起来,水流狂急地奔涌,到处都是波浪撞击声,鼓得峡谷闹轰轰,雨声也很大,峡谷还有其他声音,像山崩塌,像树倒下,像石头滚落,交杂在一起,形成浩大奇特诡谲的声响,震撼人心。
“这声音真大。”
“妹妹怕吗?”
“有姐姐在我身边,我不怕。”
“妹妹,我几年前跟大父乘船出海,海上风浪的声音也像这么大,当时我跟在大父身边,大父安然坐着,我也不怕。”
“姐姐的大父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能够带着姐姐漂洋过海,在海上航行半年?”
“是,妹妹,我的大父是位了不起的人,他有非凡的能力,海上航行对他来说只是平常的事,他能做出许多超乎人们相像的事。”
峡谷更加动荡。雨不停地下,一阵狂过一阵,持续不断。江水急剧地流动,船像一只木桶浮在江面上,急流推动它往前冲,江水弯曲狭长,这只木桶飞速向前,前面有一个弯,才艰难转过,还没扭正方向,便迎着一个大浪,船头高高仰起。眼见船将颠覆,紧急关头,仿佛有一只大手将船头按下,船身平衡下来,但整艘船仍然在急流中颠荡。
郗素坐在舱内,看船向岸边甩去,担心说:“姐姐,江水流这么急,船好像失控,会不会撞到岸边?”
息敏搂紧郗素,说:“不会的,妹妹。”
“姐姐,雨慢慢小了,可江水好像流得更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