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豹子,你这是找谁的不好呢?难道老张家的底细你不知道吗?”张德茂扶着张夫人从里间走出来。
“张师傅,对不住了。你祖父张景是康熙年间著名拳师,江湖人称‘神拳教习’。在苏州,张家这点底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你不要忘了,你本不是苏州人,你是河北沧州人。你爷爷学成艺后,选中在苏州设镖局,是谁第一个跟他过招的?是申一成外号叫‘申老虎’的。知道那是谁吗?那是我爷爷。你爷爷和我爷爷在苏州地面一相遇,就有过梁子,虽说后来解了,但那是以后的事。江湖上的规矩你也知道,初来乍到就得过招,这叫摸熟。我听说了,这个黑小子,叫左二把,有两下子,他是你的义子,你也把这个摊子交付他了。所以说,他从今天开始就是独立江湖的汉子了,是不是?”这个申豹子指着左二把说,“如果是的话,那我申豹子就得跟他过过手。这是我申豹子做人的规矩。跟张师傅你没有关系,也更不是要你的好看。请张师傅海涵。”申豹子冲张德茂抱抱拳。
“好好好,迟早会过你这一关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是祸的话,就让它早点儿来吧。二把,你自己来承担吧。”张德茂对左二把说,“二把,既然申豹子已经报了他的大号,那义父就给你说清楚,这个申豹子是苏州一霸……”
张德茂怕左二把吃了亏,所以,想当面指点他。
“义父,你老人家放心,这位朋友是谁,稍过一会儿,就让他自己告诉我吧。没准,从今往后,他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呢。我也是他最好的兄弟!”左二把冲着张德茂微微一笑,又转向申豹子说。
“那是。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数,可前提是,你必须让我佩服你。”申豹子点点头,眼睛四下乱瞟,神色满是张狂。
周一枪与曲老三也出来观战。
看见申豹子,他二人皆有些胆战。
因为,周一枪与曲老三都吃过申豹子的亏,也就是说,他二人都先后败在了这位自称‘打遍苏州无敌手’的申豹子手下。
看着申豹子盛气凌人的架式,想着当年打败他又侮辱他的样子,周一枪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左二把替他出一口恶气。可再看看左二把,一幅不知深浅的样子。他更恨左二把,恨不能让申豹子把他打出苏州城,再不要出现在玉永镖局,出现在他的眼里。他心说,“好,今天这申豹子来得正好,这两天看把这个姓左的张狂成什么样儿。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把式,如果他要能赢了申豹子,我就服他;如果他赢不了申豹子,那他就甭想在这个玉永镖局待下去,这个摊子迟早是我周一枪的。”
周一枪往后退了退,脸上显出些坐山观虎斗的神色。
曲老三感觉到了。他往旁侧了侧身子,站在周一枪身后,静观事变。
“自古入乡随俗嘛。我左二把初来乍到,也不知贵地如何招待朋友?看来,我就拿我自己的待客之道来待你吧。”
左二把尽量按照江湖惯例和这位申豹子说话。
“前面有一个很大的空地,不知左兄弟敢否跟我去一趟?在那里,你我都能伸展开手脚,省得在这人多狭窄之地误伤人命。”申豹子说,“不过,你有多少人可以带多少人,这些人干什么?就是看你败了以后,是怎么钻我的裤裆的。”说完哈哈大笑。
“好啊,我是想带我弟兄们前去,只不过,我是想让他们看看,看什么呢?看看我是怎么交朋友的,看看我的为朋友之道,看看玉永镖局的为信为诚之道!”左二把拉起张德茂、周一枪、曲老三等人便走。
没一袋烟的功夫就来到一块很大的空地上。
原来,这里是个晒稻场,申豹子等人看到此地可习武耍拳,硬是把晒稻的农人撵走,以习武的名义霸占了这块平地。后来,就成了他专门卖弄武功、炫耀势力、羞辱练武者的地方。
在这里,不知有多少练武的人因为武功不如他,被他羞辱着从他胯下钻过去;在这里,也不知有多少人不服气与他恶斗,最终败北而回。所以,这申豹子在苏州及邻近各省是横行一时的霸主。他不仅擅长豹子冲拳,还有更拿手的一大绝招就是乘人不备之时,用双腿一踢一翦,不容对方喘息的功夫,他再换腿,再一踢一翦,将对方置于死地,不死即伤,或以绝对的把握取胜,赶走他人,称王称霸。由于他威名四震,所以,当地官府也都怕他,甚至待他为座上宾。
左二把没有听说过这些,也不知这申豹子到底有多厉害,只不过,左二把心里一片阳光,更多是谨慎,他想要凭借自己的智慧战胜他,而绝不是用蛮力把他打倒在地。那样的胜法不是他所想要的。他要他心服口服,从此存善为民,抹平苏州地面一个混混,也帮自己一个大忙,要曲老三和周一枪等人也心服口服,要威震江南武林,提高玉永镖局自己接手以来的名望。
如此一来,二人在器局上就拉开了档次和距离。
申豹子与左二把拉开了抓手架式。
抓手就是过招,试探对方手里有多少真东西,然后试图打倒对方。
人群中,有三个人手心里捏出汗来,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