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九章 邀斗(1 / 2)鹓扶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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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宏音大作,气爆如雷,震得云霭四散,不成形质。

随着最后三名大羽武士被一掌干脆拍死后,陈珩也收起法力,自极空飘身而下,与赶来的沈澄等人稽首见礼。

“若非真人特意出手相救,只怕我的这条性命,都要留在葛陆当中,着实是不知该如何言谢。而我今番才总算是亲眼见识了罡煞武道的厉害,不愧同为玄劫正传!”

在陈珩与那四个玄鲸派真人寒暄一番后,沈澄摇一摇头,也是忍不住一叹,看向陈珩诚恳感慨道:

“不过真人分明成丹未久,却能够在今日斗法当中压下崔钜一头,以此看来,将来的那场丹元大会上,真人定是能胜过九州天骄,夺得大比头名。

便连魔宗那位久霸岁旦评榜首,声名远扬的阴无忌,应也并非真人抗手!”

陈珩笑道:“沈兄不计辛苦,特来羲平地助我,这不过是应有之意,何须多言,至于崔钜……”

说到此处,陈珩略一正容,言道:

“我观这位在方才并未用尽全力,若真生死相搏,此人手段比之今日,当凌厉更多,如最后那道拳印,倒似是真武九印中的烛阳印。”

沈澄闻言一讶,连韦源中和那几个玄鲸派真人也是纷纷支起耳朵来,欲一听陈珩见解。

然而陈珩未说几句,忽停住嘴。

他垂眸看了看地面,脸上若有所思。

此处的大地山岗尽是暗红一片,好似血染。

地表裂缝内不时便有灼烟飞出,丝丝缕缕,直上云头,除了些稀稀落落的枯木衰草,便再不见什么生机。

众修顺着陈珩视线看去,见这时地面似在微微颤摇。

起初只是零星的土屑碎石在一弹一跳,溅到及膝位置来。

少顷,这震感便愈发强烈,地表喀喀龟裂。

最后随着嗡隆一声巨响,无穷的浊烟滚滚窜出,弥布数十里天光,轰然遮去视线!

“不好了!是那头火煞要破封出来了!”

一个面阔眉浓,须鬓尽赤的玄鲸派真人会意过来,大吃一惊。

地底的这头火煞虽为太岁大妖的一点精魄,但也绝不好对付,当初还是玄鲸派上代祖师亲自出手,才将它捉拿住,以大法力配合十六口法坛将其封在了地底。

前番班肃作乱时,十六口法坛被此人毁去过半,幸有沈澄和韦源中赶来援手,才将局势稳住。

按理来说,只需再过上半个月功夫,地底的火煞便又会被重新镇压沉睡,那时便也无碍了,玄鲸派也可慢慢去重布法坛。

可偏崔钜又来走上一遭,同样毁了不少法坛去。

这便如是火上浇油,那火煞终是脱离了封镇,要彻底现世了!

“此妖甚凶,我等——”

那赤须真人惊恐,下意识便想招呼众修暂避一避。

但见沈澄和韦源中都并不挪步,眼中只有一丝好奇,而陈珩更是神情泰然、安之若素。

赤须真人和另三位同门对视一眼,脸上不禁有一丝尴尬,最后还是勉强压下心中惧意,留在原地。

地面摇动愈发剧烈,最后伴随“轰隆”一声震响,一条狭长赤影终撕开土石,一尾便将不远那方矮丘抽碎,转瞬便窜到了天中,发出声声欣喜尖啸。

陈珩见那赤影长约四十余丈,头角上有烈焰缠绕,似是牛角蜈蚣模样。

只不过此妖下半截身子却与上半截迥异,晶莹润泽,好似已变作了丹玉模样,隐隐可闻得一股馨香从内传彻开,叫人口舌生津。

“都说玄鲸派上代祖师将火煞封镇地底,是欲将此妖残躯炼作一枚大药,如今看来,他应是想炼出一枚韶炎玄丹来,观其模样,功已过半了。”

陈珩定睛,细细思索一番,心下便也有了明悟。

而火煞在脱困而出后,首要之务自是吞噬血肉灵机,好去弥足积年的亏空。

见陈珩一众人就在近旁,它喜悦将身一扭,就张大了嘴,猛然咬来!

“好畜牲!”

韦源中暴喝一声,举锤就要迎上。

这火煞虽说千年前能与玄鲸派上代祖师斗个旗鼓相当,玄鲸派费了颇大力气,才顺利将其拿下。

但毕竟一晃千年,时移物换,如今的火煞半截躯壳都被炼作大药,又因封镇多年元气大损,早已不复昔年的凶威了。

“韦君有伤在身,我来罢。”

陈珩微微摇头,身后五色光华飞出,结成一只大手将袭来的火煞牢牢抓住,如捏小蛇。

此妖自不甘愿引颈待戮,死命扭动身躯,从穴窍毛孔中喷出烈火毒烟来,啸声如潮,但纵它如何卖力挣扎,也无法轻易震开大手。

这一幕叫几个玄鲸派真人心中敬畏更深,心下也是一定,将暗自提起的法力悄然放下。

数息功夫后,忽有一片灵幕跨空而来,杨克贞、蔡庆和玄鲸派老祖董渠三人联袂而至。

在见得火煞被大手死死捏在半空的这幕,玄鲸派老祖董渠吃了一惊。

他眸光闪烁,面露犹豫之色,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杨克贞开口叫道:

“真人!”

陈珩会意一笑,五色大手骤然一个发力,将掌中火煞猛掷向云头,直抛至数百丈云穹。

杨克贞将麈尾甩动,银丝望风便长,好似一挂白瀑自天中泻出,不待那火煞反应过来,它便被捆了个严严实实。

在被缚牢之后,此妖不由自主仰起脑袋,自口中徐徐喷出一缕幽幽白气,然后便头颅低垂,沉沉睡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杨克贞也不多耽搁,忙下了云头迎向陈珩,蔡庆和董渠紧随其后。

而在与彼此见礼过后,杨克贞也是将方才之事细说了番。

当谈至蔡庆以一道罗黎凶烟近乎将金宗纯当场打杀之时,陈珩眸光一动,稽首一礼:

“若非金宗纯突兀遭劫,崔钜也不会乱了心神,今日之事,我等着实还要多谢蔡窟主出手相助。”

“怎当得真人如此施礼!真人禀水火之精,灵汞投化,反浊归清,转转增光后终证一品龙虎,如此上乘之道躯已是脱离于质,无有碍也,便无老朽相助,那崔钜也万不是真人敌手!”

蔡庆满脸堆笑,拍胸恭维道:

“自真人法驾临于葛陆那时,老朽便有心前来拜会,一睹上宗真传风采,只叹时候不到,不敢冒然登门,如今总算闻天音在耳,老朽纵死也是无怨了!”

一旁董渠听得这话,忍不住腹诽:

“云慈窟蔡家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面皮!还玉宸上宗,你当你也是玉宸底下道脉?”

就在蔡庆絮叨不休之际,董渠则藏了满腔的心事,欲言又止。

过得半晌,心下一叹,他终还是下了决心。

但当他正想稽首进言时候,蔡庆的嘴却还未停下。

这叫董渠一面在暗里将这老道骂了千百遍,一面感慨陈珩倒还真是温文随和,易地处之,他早将蔡庆打得跪地,叫他闭上嘴了。

“真人容禀,贫道有一事相求!”

过得半晌,好不容易董渠终找住一个时机,上前快速一礼道:

“我玄鲸派经此一役,伤亡甚惨,只恐再无力封镇火煞,为防此妖再破镇而出,流毒人间,又增杀孽,贫道愿将此妖献给真人,还请真人收下。”

此话一出,场中寂了刹那。

蔡庆张张嘴,表情古怪。

“火煞已是玄鲸派的一桩重宝,且如今你我互为友盟,在此事上,我并不愿为恶客。”

陈珩看他一眼,摇摇头,淡声道:

“董真人无需多想,安心便是,且我成道时,也并不需此物。”

董渠闻言不免惊愕,怔了一怔,下意识又看向沈澄。

沈澄同样摇头道:“我也用不上此物,董真人不必客气。”

韶炎玄丹的确是一味难得神丹,若非如此,玄鲸派上代祖师也不会冒险将全盛时期的火煞擒下,又苦心布局千年。

因此丹对于成就元神法相可谓大有裨益,一旦修道人到得金丹三重,根性圆满之际,那时倘使能服下一枚韶炎玄丹,便有五成几率去跨过元神壁障,顺风顺水,证就中等法相。

不过韶炎玄丹固是有无穷好处,但也终究有一桩不美。

那便是若修道人的资性极高,有望去证就上等以至是古籍传闻中的至等法相。

那他们服下此丹,效用便微乎其微,几乎忽略不计,甚至还会因多出的丹力扰乱身中水火,平添上一桩麻烦。

“倒是我想得差了,这两位皆是上品金丹,其中陈真人更位列真传,一个或有可能的中等法相,自然难被他们放在眼中……”

此时的董渠转念一想,也是会意过来,自觉一路上心绪不宁,倒是平白闹出个笑话来。

葛陆之人只晓得上代玄鲸祖师辛擒了火煞,是要作炼丹之用,但却不知上代玄鲸祖师究竟想炼制何丹。

而若早清楚那是一枚韶炎玄丹,恐怕崔钜也都懒得来走上一遭了。

毕竟此人走得是罡煞武道路数。

有助于证就元神法相的奇丹,对他而言,那更是无用……

“上宗俊彦看不上韶炎玄丹,也在情理当中,可董渠这厮如此大方,怎也不问问老夫?你玄鲸派得以保全丹药,老夫难道就没有出力了?”蔡庆暗暗咂嘴,心底嘀咕一句。

之后在杨克贞亲自出手,将火煞重新镇回地壳深处不久,遁界梭忽以心神传讯过来。

陈珩听完之后,脸上神情并无什么变化,只对众人道:

“适才争斗时候,班肃领兵出了北屏山,欲占回戚方,但已被薛敬、汪纭两位真人逼退。”

“无用功罢了。”杨克贞摇头。

“如今崔钜既已亲身来此,局势便也明朗,所谓两军相争,非独力战,更以谋取,玄鲸与云慈两家山门均距戚方颇远,今日之事,我恐崔钜不肯干休。”陈珩目光转过,言道。

蔡庆听出了陈珩这是欲兵马合营的意思,刚想一笑,身旁董渠动作却快了他一筹,已是躬身执礼,连连点头。

难得有人在此事上比蔡庆更先出头,蔡庆不禁吃了一惊,但也丝毫反应不慢,紧随其后连表忠心。

“我得两位相助,何愁葛陆不平!”

陈珩微微一笑,将两人扶起,道:

“还望戚方帐中一叙,我谨为两位引见各位群贤,请。”

……

……

就在蔡庆、董渠各回了山门,忙收拾兵马家当赶往戚方合营时候。

另一处,北屏山中。

崔钜在以一道普运宝霞裹了金宗纯躯壳,止了伤势,又吩咐下人将金宗纯安置妥当后。

他也是来到主殿坐定,一扬手,发出道符讯。

少顷便有一班修士上得殿来,纳头便拜,口呼“主上”不已。

而阶下为首那人生得浓眉豹眼,披发垂膝,身穿锁子乌金铠,腰悬两对画戟,隐隐然杀气横生,其气机更是阶下众修之最,宛如一尊护法金刚神将,器宇恢弘。

“班肃,看来你功行倒是又增进不少。”

崔钜目光一扫,看向那为首修士,略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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