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杨府。
“老夫就直说了,子寿他,希望你能去牢里一次。”
裴耀卿直接道。
杨铦眸光一闪,眼睑不抬。
“我这可刚出来,大理寺的密室,不比刑部的大牢要好,甚至还要差!”
裴耀卿嘴角一撇:
“探监和坐牢能是一个意思吗?一个是去了以后出不来,一个则是能进也能出。”
杨铦微微颔首:
“是,我知道我能出来,也知道老张想跟我说什么,还望焕之先生送佛送到西,告诉老张,答应他的事,我不会忘。只是我的身份现在很尴尬,我不能刚把自己择出来,就着急忙慌去择别人,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裴耀卿双眼微眯,还真是跟子寿说的一样。
“事到如今,恐怕不是择不择的问题吧。你怎么能保证你能把子寿从牢里救出来?什么时候救出来?子寿跟你可不同,他不是一个十七八岁能等得起的少年郎,也没有一个被陛下喜欢的姐姐。”
杨铦一脸受教,然后话锋一转:
“焕之先生言之有理,我无法保证,老张的情况也的确比我艰难,可总归还是要一试的,难道什么都不做就要放弃吗?先生身为老张的至交好友,心情按理来说,该跟我一样才对,既如此,不妨等等,合适的时机总会来的。”
裴耀卿却已经不耐烦了:
“好了好了,老夫算是看明白了,你小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真要老夫把话讲那么明白吗?”
杨铦面色如常,还伸出手道:
“洗耳恭听。”
裴耀卿心说这都什么人?只能浪费口舌了。
“答应子寿一个条件,就那么难吗?他想从牢里出来,其实很简单,只需要给陛下服个软。之所以进去是因为寿王妃,但此刻,寿王妃已成了杨太真,我们无计可施,子寿就算在牢里闹绝食,也没什么用了,而这,都是你杨铦搞出来的好事!”
杨铦面无表情的看着裴耀卿:
“焕之先生觉得我做的不对?”
裴耀卿摆了摆手:
“老夫不在乎你做的对不对,我去见子寿时,子寿跟我说你是一个聪明人,现在,我也看出来了,你的确是一个聪明人。既如此,你应该能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完成子寿的嘱托,我会倾尽全力。”
杨铦眉毛一挑,这最后一句听起来有点腐的话,似乎饱含深意。
“你俩,是不是闹别扭了?”
裴耀卿的双眼陡然圆睁,一脸见鬼的样子让杨铦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就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裴耀卿匪夷所思。
“因为现在这个情况,很无语不是吗?”
杨铦抱着胳膊解释着:
“你和老张都是五六十岁的人了,我呢,十七八岁,按理说,都是小辈逼老辈,没有老辈逼小辈的,老张那边暂且不说,焕之先生不应该啊!”
“在我看来,您一直在强撑,想让事情快点结束,却又不想被人看出,同时觉得很惭愧,毕竟这种事的确丢人,跟堵人家门口要钱有什么区别?像您这样要脸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干这样的事,即便是老张的嘱托,可您要是跟他闹了别扭,那情况就不同了。”
“相识相交了一辈子,临了临了,挚友最后的嘱托,怎么说都该仁至义尽,对吧焕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