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崔呈秀看着地上的玉雕碎片和染血的布,心里嗤之以鼻。
这要是换个大一点的砸过来,方才可能就没命了。
看到魏忠贤下了死手,崔呈秀哪里还相信他的这般说辞,这魏府是一刻也不能待下去了。
“孩儿先告退了。”
崔呈秀道别,得到许可后,便往门外走去,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左都督田尔耕。
田尔耕看到衣冠不整,脑门渗血的崔呈秀,急忙问道:“崔兄弟这是怎么了?”
崔呈秀“哼”了一声,没有回话,匆匆往府外出去了。
田尔耕看到自己被无视了,对着崔呈秀的背影骂道:“老子哪里得罪你了,摆什么臭脸,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
说罢,田尔耕转头继续往府内进去。
干爹召见,田尔耕可不敢怠慢。
……
看到田尔耕这个刽子手都过来了,崔呈秀哪里还不知道魏忠贤的用心。
什么起复之类的话都是骗人,方才自己要是没答应,田尔耕估计一刀就把自己收拾了。
想到这里,崔呈秀一阵后怕,说不定在自己前脚上疏请辞,后脚大批锦衣卫就过来抄家了。
崔呈秀匆匆回到自己府上后,屏退左右,一个人进了书房。
“该死的老阉货,胆敢欺我如此。”
“要是没有我,你个死太监哪里会有今天。”
“把我当成什么了,用完就弃。”
……
被魏忠贤这么一番羞辱,崔呈秀恼怒极了,嘴上止不住谩骂,手里拿着一把剑,看到什么就砍什么,书房顿时变成一片狼藉。
这些年,崔呈秀自认为对魏忠贤是尽心尽力,既有功劳又有苦劳。
要是没有自己这般用心的谋划,以魏忠贤的能力,怎么可能拥有这般声势,怎么可能将朝廷上下治的服服帖帖。
没想到今时今日竟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崔呈秀想的越多,心里就越恨。
等到砍累了,崔呈秀扔掉手里的剑,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冷静下来后,崔呈秀开始提笔上疏,准备弹劾魏忠贤。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崔呈秀怒火中烧,魏忠贤想把他当夜壶一样一脚踢开,没门。
要死大家一起死!
……
杨府。
“你说什么?”
杨所修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思议地问道。
陈尔翼故作恼怒般说道:“我说,杨兄可得赔我这半年俸禄。”
杨所修大笑道:“呵呵呵,陈老弟这是哪里话,你这可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跟我可没有关系啊。”
刚刚陈尔翼来告知杨所修,所有为崔呈秀辩护的言官全部被罚俸半年,其他弹劾的奏本留中不发的消息。
杨所修立刻意会到了这后面蕴含的意思,崔呈秀即将要完蛋了。
“我觉得,是不是可以摸一下魏阉的底了?”
杨所修能想明白的,陈尔翼自然也知道,不过陈尔翼的野心显然要更大一些,已经将目标放到了魏忠贤身上。
“陈老弟所言有理,没了崔呈秀,魏阉如同断掉一臂,其余人不足为惧也。”杨所修说道。
陈尔翼沉思了一下,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弹劾魏阉我们不应该出第一个风头,不知道杨兄可有合适的人选?”
杨所修赞叹道:“陈老弟行事果然稳妥,我听说工部主事陆澄源为人坚毅果敢,而且对魏阉的做派很不满,也许他会愿意当个出头的椽子。”
陈尔翼笑道:“呵呵呵,杨兄消息果然灵通,我刚好也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兵部主事钱元悫对魏阉也颇有微词,这里估计可以做做文章。”
杨所修拍案叫好,道:“如果连几个主事都敢直言上本弹劾魏阉,我就不信这帮御史和给事中坐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