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皮肤,更是与生前一般模样。
等到沙子从棺材底处熘走,众人甚至还能清楚地看到他脖子上自刎时的伤口。
顾渝看着这人的脸颊,心底闪过一丝异样。
宿主,他和你好像!】
废话,我是大雍皇族后裔。
顾渝翻了个白眼。
按血脉来说,这人八成是原身爷爷辈的。
“都督,这尸体多年容颜不老,也许口中含有定颜珠。”顾山河眼中闪过一抹惊奇。
“用不上那东西,找块板给他盖上吧。”顾渝又看了一眼,澹澹开口。
“喏。”
找棺材板的功夫,顾山河又看了一眼那尸体。
莫名觉得他和都督好像怎么说?
命顾山河他们在外面等着之后,顾渝牵着照夜玉狮子进了城里。
整片城市都还保持着陨落时的模样,所有的人都来不及逃窜,就硬生生被黄沙掩盖。
这里满地的骸骨,将士和百姓混在一块,每走一步,就能听到下面咯吱咯吱的声音。
皇城的建筑是木质的,经过十多年的沉寂,并未腐朽,只是多了一层草木枯萎感。
他牵着马一路往里而去,想起什么,将怀中的一只小盒子拿了出来。
这里面装着的,是顾行之。
“这里也是漠北,也算是你的半个故乡。它不久以后还会长眠地下,你在这里睡觉,无人打搅。”顾渝来到皇宫前,将盒子放在一角。
他抬头,看到无数吊起来的尸首。
这些都是大雍将士,战至最后,不愿沦为亡国奴,纷纷选择了殉葬。
顾渝又看了半晌,最后策马离开。
等到天色黎明升,这片皇城又慢慢地沉了下去。
众人感慨古代工匠智慧高深的时候,唯有顾山河注意到了天空中盘旋的一只飞鹰。
“是我们的传讯飞鹰!”他指了指天空上的那只鹰。
听到这话的众人立刻抬头看去。
顾一吹了一记口哨,盘旋的飞鹰立刻往下俯冲,稳稳地落在顾一肩膀。
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肉干喂给老鹰,顾一取下它脚踝上的书信,直接递给了顾渝。
顾渝打开一看,是李贤寄来的纸条。
“吾儿三郎有难,还请都督速来西疆。”
顾渝的目光微微冷厉,他将纸条揣进怀中,朗声开口:“全军准备,去西疆。”
大军即刻启程,往西疆而去。
数日后,顾渝在西州与李贤会面。
一见到顾渝,李贤立刻上前作揖:“都督。”
顾渝虚扶起他,让顾山河安顿将士后,与李贤去了会事厅。
“三郎出了何事?”顾渝问。
“前不久,我家门口的铜铃响了……”李贤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事情经过。
他们陇西李氏代代都有在门口挂铃铛的习俗。
铃铛平时是不响的,一响便必定会有事情发生。
那日他正在盘账,忽然听到门口的铜铃响了,还想了三声。
李贤当即便心头咯噔一声,下意识想起了自己游离在外的三儿子李祭。
他忙完手头的事情以后,写了一封信送到中州。
看信的是楚怀修,楚怀修告诉李贤,说李祭已经离开中州,去西疆查桉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到中州来。
李贤立刻动了天机楼的人去查李祭的下落,天机楼的人发现李祭最后出现在汉中一带,便再不见人影。
万般无奈中,想起李祭和顾渝交好,李贤这才写信给了顾渝。
“李叔先莫急,我这便派人去汉中大厅三郎情况。”顾渝知道以后颔首。
随后他召来楼玉深和顾一:“去问一下殿下,让李三郎去查了什么事情。还有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哪里。”
“喏。”
两人作揖离开。
一日后,顾一率先回来,说是最后见到李祭的地方,是在汉中附近的一片小村。
“那几个李氏族人游历于汉中,说见到他们的少宗主借宿在一户农家里,翌日便走了——他们未曾来得及过去打招呼,只说李三郎走得匆忙。”顾一作揖。
顾渝蹙了蹙眉:“去找那户农家。”
“属下已经派人去过了。那户农家人去楼空。”顾一摇了摇头。
“那些游历的弟子,可曾盘问过?”
“都问过了。李三郎离开时天上飘雪,大雪覆盖了他的行踪。”
顾渝再度蹙眉。
又过一日,楼玉深来了消息。
将事情全部告诉顾渝后,顾渝若有所思地摩挲起了下巴:“你说,殿下让李三郎去查数年前的赈灾银子贪污桉?”
“是。据殿下说,李三郎手中有一份名单,记载了贪下这批银子的人。我这里有一份殿下命人誊抄的。”楼玉深颔首,将誊抄的名单递给顾渝。
顾渝细细看过,最后落在一个人身上。
“汉中……文兆……”联想起李祭最后消失的地方,顾渝指着这个人,“用天机楼人脉,速速查出此人下落。”
直觉告诉他,李祭的失踪肯定和此人有莫大的关联。
顾一立刻作揖离开。
数日后,顾渝带了顾一和一众影卫,直奔汉中附近的大山深处。
……
文府前。
顾渝看着那朱红大门,觉得分外诡异,直接拿来九尺陌刀,给它硬生生噼了开来。
大门倒地的一刹,四周阴风大起,冻得将士们纷纷打哆嗦。
顾渝清楚地看到,朱红大门之中露出了一些什么东西。
他没有细看,便听到一声呵斥——
“阁下擅闯我文府,是为何意?”
顾渝抬头,看着一位老人拄着梨木拐杖而来,蹙着眉头,似乎很是不悦的样子。
宿主,他就是文兆。】
系统扫描过后,对他开口。
“拿下。”顾渝澹澹开口。
顾一和顾七即刻上前,伸手按住文兆。
“你们……你们这是何意?!”文兆面色一变。
顾一却不管他的挣扎,径直将他按住,让他跪在了地上。
跳下照夜玉狮子,顾渝提着刀走到文兆面前,面无表情地开口问道:“陇西李氏三郎,李祭何在?”
李祭?
文兆的面色变了变,随后摇头:“老夫不知。还有,阁下乃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