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下人们的议论纷纷,顾渝面色如常。
住哪都一样,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罢了。
夜。
顾渝毫无睡意,干脆坐在庭中,仰头望月。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他的五感变得格外清晰,尤其是听觉。
那几十米外的蝉鸣,隔了几条街的叫房声,都能被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带了棉絮都睡不着。
饶是如此,顾渝仍未显半分精神不济的模样。
“几日不见,顾家哥哥倒是过得滋润起来了。”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
顾渝侧头,远处高墙,立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年郎。
少年郎眼角噙笑,手持碧羽扇,见自己望来,一步纵身跃到院儿里,撩开袍子坐在他对面。
来人正是楚怀修。
因为自己长了他几天,所以楚怀修有时会笑称他一声顾家哥哥。
“定远侯府藏有无数大内高手,殿下如何避开他们,来去自如的?”顾渝递上一盏凉茶。
身为皇家人,却始终穿着像吊丧一样的白衣,真是奇怪。
“不可说。”楚怀修笑,端起茶盏小抿一口。
凉茶入口,沁人心脾,甚是不错。
一盏茶饮下,楚怀修看向顾渝:“听闻姑父给你请了先生,教你习武,为你授课。”
“一群古板的老头。”
“……他们可都是名满中州的大先生。”
“殿下夜半出来,宫中不会有人寻你踪迹么?”顾渝问。
他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作为皇帝最疼爱的儿子,楚怀修老是夜半三更跑出来,宫里却不管不顾,也太诡异了吧。
“顾家哥哥,有时眼睛看到的,未必便是真的。”楚怀修盯着茶盏,眼中笑意不减,
“中州诡谲多变,想要稳立于此,除了背后宗族,还需得有实力。顾家哥哥可不能负了姑母他们的一片心意。”
“自然。”顾渝哂笑。
这些日子他赐给自己的每一道伤,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想起什么,他看向楚怀修。
“顾家哥哥想让我在明面上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免遭皮肉之苦?”楚怀修挑眉。
“……”
莫名有点尴尬怎么说。
别人以为顾渝受尽宠爱,只有楚怀修清楚顾渝来侯府之后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明日我会上书,请父皇将你赐给我做伴读。”他颔首。
“多谢殿下。”顾渝作揖。
楚怀修喝了两盏凉茶,留下一本武功秘籍起身离开。
顾渝收起古籍,撩开袖袍。
皎皎明月之下,少年的臂膀有一道诡异的黑色图腾赫然浮现。
顾渝看着那图腾,微微抿唇。
前不久他差点死掉,回来后手臂上便出现了这东西。
只要他动个念头,图腾又会消失。
这应该就是顾崇安想找到的东西。
顾渝打量着图腾。
图腾很怪异,像是一幅……
一幅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