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接天连地的屏障,将大地包裹在内,呈现出晦暗不明的姿态来,堪称恐怖的灵力乱流在外界肆意扰动着,却又仅仅局限在那屏障一处。
每时每刻,都有狂暴的乱流掀起,转瞬间再度覆灭,这道屏障在和整片天地相互抗衡,维持着运转。
可根据其闪耀的刺目光辉来看,这种冲突已进入到了最为激烈的时刻。
“将近十年前,归墟的屏障突然出现变故,一度惊动了整个大乾。无论是当今的炎帝还是师父都曾亲来此处探查,转眼间已经过去十年了啊。”
道问章凝视着那道像是与天地隔绝,又时时刻刻与天地碰撞的屏障,带着感慨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间响了起来。
这里曾是颛顼大帝为人族开辟出希望的绝望之地,而如今,却成为了人族必须想办法善后的苦恼之地。
大乾朝堂派遣了精兵良将镇守在外,道家、儒家也各自派出了弟子前来守护,但凡有何变故,第一时间便要通报。
时迁事易,如今这道屏障不能再保护人族,反而成为了人族内部的心腹之患。
谁也不敢肯定,归墟内究竟发生过什么,更不敢肯定,若是归墟崩溃,是否会引发一场浩劫,亦或是......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放出来。
无论是前一种还是后一种情况,他们都不能接受。
然而,除了厉兵秣马的等待之外,他们同样什么都做不了。
“师父说过,归墟无大碍,不必过于担忧。当年大帝立下归墟时,便想到过这一切。而且后来,还有一位位圣贤的虚神自入其中。”
许秋毫凝视着前方的屏障,宽慰道。
成道者以身合道之后,留下的印记与力量可能会再度凝结,像是昔日的一个影子,大多称之为虚神,墨家则喜欢将他们叫做明鬼。
生者不入归墟,虚神倒是无所谓。
“那些圣贤的虚神,可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这个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变故,恐怕会出大乱啊!可惜的是,仍有人在这种时候还不愿出力,我实在是想不明白。”道问章眉头紧皱,紧盯着面前的师弟,话里有话。
如今师父想要重整儒家,单单一个“性恶论”就引起了滔天波澜,又做《非十二子》,不仅把诸多理念批判了一个遍,连儒家自己的传承都没有放过。
虽然此时的儒家仍是如日中天,当世显学,可儒家内部却呈现出近乎分裂的态势。
即使师父为当今儒家圣贤,那也不好使。
甚至有儒生直接开口骂师父已经背离儒家......
道义之争,从来都不能只看身份,师父可以懒得理会那些“贱儒”,他这样做弟子的却没办法不管不问。
然而他在焦头烂额,这位曾被师父评价在仁义上“锱铢必较”的师弟,却独自一个人跑到了归墟外面来找清净,理由很也充沛。
归墟情况不明,或有危难,身为当世圣贤的弟子,又怎么能够独善其身呢?
他此时提及归墟,又何止是归墟呢?
师弟啊师弟,你怕不是忘了你字“较之”了?
这个时候不出来安稳局面,跑到这里找清净,这合适么?
如芒在背的目光许秋毫自然是感受到了,仍是面不改色的注视着前方,开口说道:“师兄,我最近听到一句很有道理的话,想要转赠予你。”
“什么?”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