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辽东郡守知童若入驻番氏,屡次差官员赴任均被赶回,对童若莫名心生恨意,如鲠在喉,于是派一郡尉率两千人马攻城,除掉这心头之刺。
这郡尉领兵临番氏北门,童若等人立城上望去,只见为首一人身着红色铁质甲胄,正是那日袭清风寨的敌将打扮。
郡尉对着城上众人叫道:“我奉郡守之命前来,尔等叛贼还不打开城门免得生灵涂炭!”
童若听言自是气不打一处来,连日来郡兵、山贼让他们吃尽苦头,正愁无处发泄。
童若凛然道:“大黑山山贼祸乱百姓,鱼肉乡里,你身为朝廷命官,却不为民办事。今我响应民心,举兵讨贼,未作出一点出格举动,如何就成了叛军,倒是你等与山贼勾结,究竟是何居心!究竟谁是乱臣贼子,公道自在人心!”
好一个公道自在人心!直说的郡尉头皮发麻,郡尉还要再言,竟支支吾吾的无言以对。
麾下士兵也一个个低头皱眉,尴尬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俱思:“童若讨贼本就是仁义之举,我们还一味阻他,如何有脸面对家乡的父老乡亲。”、
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些郡兵父母妻小本就深受山贼之害,今个不讨贼反而助贼,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仗打得还有什么意思,登时就战意全无。
郡尉见士气低下,遂只得在城外三里处设营扎寨。
连日里,郡兵也是战意低落,征战在外适逢极寒天气,北风萧瑟,郡尉心中也甚是愁闷,隐生退兵之意,心想:“在这里这样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啊,就算郡守责罚,明日我也要把兵给退了!”
夜深人静,四处静谧无声,营中军士都已入睡,唯有守卫怀抱长戟,斜倚门前,吊着头哈欠连天。
倏而,大地微颤,守卫隐约中看到暗中似有一队人马浮现眼前,揉了揉惺忪睡眼,再望去时,只见到十几丈外,铁骑溅雪,银鬣乘风,大队人马忽喇喇地压来。
守卫慌乱中欲呼喊求救,话音刚到口边,一柄钢枪似银蛇出洞,破空而来,透贯胸膛,守卫瞬时口冒鲜血,倒地身亡。
郡尉听得营中嘈杂喧哗,马声嘶鸣,心中大惊,忙起身披甲持刀出帐,只见得火光冲天,大队人马身着黑衣劲装,左突右撞,为首一人手中长枪起舞,点点寒芒,四周兵士尽皆倒地,只见他从南头杀至北头,又从北头掠到南头,来回穿梭,如入无人之境,营中霎时哀嚎声起,哭声抢天。
小将拉缰立马,右手将长枪一甩,一道鲜血斜覆冰上,冰瞬时融化,朝着中军帐前郡尉望去。
郡尉与他四目交投,登时只觉得脊背发凉,心脏怦怦大跳,如遇厉鬼索命一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逃!”
心里虽是这样想,可奈何双脚发软,腿肚子乱颤,别说逃了,便是一步都无法迈开,眼看着那小将愈近,额头汗如雨下,只觉得裆下一紧,一股暖流遍流腿上。
“不躲不避,想不到你还是条好汉!”小将纵马奔来,见郡尉既不躲避也无意反抗,大赞道。
话音既落,钢枪也出,枪尖透心而过,翠血欲滴。
郡尉这才认出小将面目,正是童子灵。
原来是童若率了二百骑兵、三百步卒趁夜袭寨,本想掩杀一阵便回,但见敌人战意全无,士气低落,便又多杀了一阵。
童若在中军帐前,振臂高呼:“我集结辽东勇士本欲诛灭山贼,无奈官贼勾结,逼我至此,今郡尉已死,我也不想多做屠戮。若是有人想同我一道讨贼的,可随我来!”
说罢,便引军士原路返回,郡兵面面相觑,他们本就敬仰童若讨贼义举,若是还要他们回到郡中助贼,那自是不可能,于是郡兵大多跟着童若回了番氏,也有少数,丢甲归田,隐姓埋名。
此一战,童若五百奇兵,仅死亡26人,斩敌五百余人,获降兵一千三百余人,再加上田韶麾下县兵400人,共计2284人。
适逢新胜,绥波军队伍壮大,近日来竟隐隐又有了重振昔日荣光的意味。
童若与谢文彦便又欲商议讨贼之事,却听到帐外有一人叫道:“不好了,大人!”
二人眉头一皱心生困惑,抬眼望去,只见田韶踉跄地跑到帐内。
田韶长吁一口气道:“大人,不好了,我收到了消息,辽东太守勾结贼王元耿,率襄平、新昌、平郭、文县、辽队、新昌、安市,近乎一郡之力共计一万余人势要攻下番氏。”
二人闻言,心头一震,心想:“不知这辽东太守为何如此憎恨绥波军!竟非要赶尽杀绝!”
童若向谢文彦问道:“不知俊瑜可有良策?”
谢文彦兀自摇头,叹息道:“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此番氏城楼破顺不堪难以抵挡,无计可施,如今只好……”
说到这头忽的往下一沉,哀叹一声。
童若见状昂然道:“俊瑜请讲,事已至此,无话不可言!”
谢文彦又一声长叹,仰天闭眼道:“为今之计,若想活命,唯有遣散军队,逃亡他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