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上老爸心爱的小摩托，父子俩很快就来到了工地上的项目部外。

夏天亮得早，阳光已经开始照耀四方。

出乎方曜预料的是，有人比他们来得还要早，此时正盖着白布横在项目部门口。

旁边有一个中年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大体意思是在诉说丈夫的苦难，和家庭的困难，女人身边还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比方曜小一些的男孩，他脸上有悲伤，也有对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着的拘谨。

方曜在那个他们一家人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如果自己没有觉醒战魂，没有能够自保的力量，或许某天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或许是“轻松”的盖在白布底下，也或许是跟随老妈在大庭广众之下博取众人眼光。

方建军没有凑过去，他知道，这个可怜的女人现在并不需要安慰，至少不是人的。

一辆轿车从工地外驶入，二老板何红一路小跑着过来，对女人劝道：“哎呀，大嫂，你就放心吧，这一次赔偿是由官方牵头的，政府、保险公司、工地都会一分不少的把钱交给你……有多少？百八十万吧……好好好，我发誓赌咒、立字据，这总成了吧？”

生命诚可贵，百八十万一位。

有了真切的保障，女人带着儿子以及死去的丈夫离开，二老板何红还打电话叫了一辆车，把人送回去，其实也用不着，这位被风魔狼祸害的工友，剩下的体量并不重。

何红看着方曜父子俩，脸上满是尴尬。

“那什么，老方，你也知道了？唉，这是上面大老板的安排，我也很难做，来吧，我现在就把工资结给你们。”

方建军眨巴眨眼，疑惑道：“不干的是我儿子，怎么还这么早就给我发工资？”

老板招人进工地的时候，都会说月月兑现，但一般来讲，迟个两三个月，甚至年底算账都是算好的，至少能拿到……反正今年方建军只拿到了三月份的工钱。

何红一愣，随即摇着头走进项目部：“昨天许总打电话给我说，你不适合再留在我们的团队了……唉，你要技术有技术，要劳力有劳力，要不是他发话，我可舍不得。”

方建军：“……”

方曜担心的抓住老爸的手臂，父子俩脾气都差不多，发起火来都是一发不可收拾的那种，只是老爸被毒打得多了，能忍。

他心里也在暗暗骂娘，许东是真的贱啊，竟然拐着弯儿膈应人。

沉默一阵，方建军干笑到：“嘿……是啊，最近手上开始发痛乏力，我也不想在这里干了……

老何，结工资吧，我们两个的工天本在这里。”

方建军手里拿着一本学生用的通行本，递给何红。

他初中都没上过几天，写不成日记，也写不出散文诗，只能记下最容易的工天、工时。

出乎预料的，何红连接都没接一下，摆手道：“你这就见外了，我以前不是说过给你结月薪的吗，从四月到现在，三个半月，一月一万，三万五，还有你儿子，一个月多六天，六千，总共四万一，我手机直接给你转账。”

方曜挠挠脸，疑惑道：“何叔，这太多了吧？顶多也就五千出头……”

明望城的工地，还没卷到下雨也要顶着干的程度，遇上下雨，工人们自然是放假了。

不带薪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