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还并未尽信,将其放在心上,如今想来,自己真是大意马虎了。
“若不是你提及,朕还真没有发现他今日不在身边。”
东方朔听后点了点头,而后言道:
“若臣所料不错,他应该已经被太皇太后和相国处理了。”
“处理了?”
听到东方朔此番言论的刘彻便是更加疑惑了,细思之下顿时便是眼眸一惊,而后急声道: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被杀了?”
看到东方朔点了点头,刘彻便是暗自感到些许心惊,转而又问道:
“难道公羊真的就是太皇太后和相国安插在朕身边,通风报信之人?”
问出此言的刘彻其实心里已经是有了答桉,东方朔的肯定回复则是验证了他心中的答桉。
难怪自己平日里私下很多事情已经是隐匿进行,都是派遣公羊这些自己身边很是信赖之人前去处理,但好像还是总被太皇太后,窦婴以及有些人察觉,原来他身边的信赖之人当中,真的是有眼线,一直在欺瞒自己。
想到这里,刘彻身侧的两只双手已经是紧握成拳,脸上的表情也是显得极为凝重。
“陛下还记得昨日您问道臣是怎样进行辩解,才能够得到太皇太后和窦婴的信任,从那长信宫之中安然无恙的走出?”
“不知道陛下还记得这句问言吗?”
刘彻听后很快点了点头,这个问题让他苦思冥想很久都不得其解,所以他印象很是深刻,至今犹记。
东方朔扫视了一周,压低声音,而后言道:
“昨日臣告之陛下有三个缘由,其一便是臣挥剑自伤留下的惨状,第二则是臣交出了大漠之狼,至于这第三......”
“就是这个眼线公羊!”
“就是这个眼线公羊!”
两人异口同声而言,而后便是相视一眼。
是啊,东方朔早已察觉到了公羊的不对劲,只是没有将其表露出来罢了,目的便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候让其成为一枚安插在太皇太后和窦婴身边最荫蔽的棋子,能够让其为己所用。
这便是真正的借刀杀人!
昨日刘彻回到宫中的时候才突然想到似乎东方朔只告诉了自己两个缘由,当时还有些费解,以为是东方朔忘记了,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东方朔是在这里等自己。
似乎百密一疏这种事情,并不可能出现在东方朔的身上。
“只是曼倩你为何早些不将此事详情告知于朕,朕也好提早有个防备啊。”
此前东方朔虽然也是隐隐提到了他身边有太皇太后和窦婴的眼线,却是没有言明,更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
在刘彻看来,这样的人整日都在他身边做事,却是心怀异心,实在是太过危险了,就算其还有更大的利用价值,也应该早些告之自己,让他有个防备才好。
不然狗急跳墙,谁都不知道这种人最终会做出什么事来,想想都很恐怖。
面对刘彻的问话,东方朔却是一笑,而后言道:
“难道陛下觉得,在陛下身边像公羊这样的人,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吗?”
听闻此言的刘彻脸色霎时便是一变,心中更是犹如翻江倒海般震惊。
他还从来没有想过东方朔所说的这个问题,毕竟像公羊这样的人有一个在身边他已经是感到寝食难安了,再多上几个,那不就相当于其实他的一言一行都全然暴露在太皇太后和窦婴的眼里,毫无私密可言吗?
这也未免太过令人惊讶了!
“若真是这样,那朕岂不是很危险?”
单纯的政治斗争,争权夺利其实也就罢了,可若是自己身边真有这么多心怀异心的人,一旦起了逆心,他该如何防备?
对于这个问题,刘彻可以说是想都不敢想啊!
东方朔显然是看出了刘彻的担忧,当下便是言道:
“依臣看来,危险倒还不至于。”
“陛下身边的眼线若真的都是太皇太后和相国所留下的,那么我相信他们至少是有底线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陛下心生歹意才对。”
“毕竟那么做对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且臣始终相信,太皇太后就算是与陛下所思所虑再怎么相悖,也断然不会允许人伤害到陛下的。”
东方朔此番言语其实已经是有所收敛了,毕竟他很清楚,有些人现在的确还没有心生歹意,那是因为他还觉得局势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之后等刘彻一步步将权力收于自己的手上,那情形就会发生巨大的转变。
可是这样的话,东方朔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至少现在是肯定不会说的,最多,也就是极为隐晦的提上两句,就像刚才的言语一样。
不过尽管如此,刘彻此时也已经是目露惊色,久久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