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刘曜等人并不容易,就像昨晚刘曜所说,心有余力不足。
什么兵缺粮少,什么坚城难攻,什么清军势大,什么等建昌天子做主,什么等重庆进一步消息,反正就是不想出兵,守着成都城感觉挺好。
李柘承认这些都是实情,可是天子不会到四川建昌(雅安)了,跑滇西去了,离四川愈发遥远,自保尚且不及,如何能传令过来?
即使传令,估计也是勤王救驾的吧。
至于重庆进一步消息,若是能稳赢,李柘好好等着不好,为何非执意向北试探?不就是为了增加获胜概率,保住大明这一口气嘛?
谈了好半天,大举出兵的事情作罢,成都府总兵刘曜、副总兵杨有才、潼川总兵曹昌祚、顺庆总兵陈安国、副总兵赵又延纷纷否决。
刘曜看李柘面子上不好看,文督师又有这意思,出言打了个圆场:
“辅明,非要北上攻保宁不可?”
李柘也是无奈:“敌军粮草从汉中运来,千难万难,都集中于临时省会保宁府城,南下的李国英大军后勤,全靠汉中、保宁支应。若能克城,重庆战事必胜,我大明全占四川,又能休养一阵子,对大局,对诸位大人都是有利。”
“若坐视不理,万一重庆战事不利,这成都府能抵挡得住李国英大军嘛?诸位大人都是忠贞之士,宁死不屈,若是到了那时,可悲可叹。”
“不是李柘自不量力,以卵击石,实在是形势至此,不搏一把,心有不甘。搏输了,一死而已,搏赢了,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别的不说,光是粮草、器械、人员,保宁可谓是全川之冠!”
顺庆总兵陈安国有点意动,他本是驻守顺庆府,北接保宁,南接重庆,可是挡住了清军入川道路,当初被赶的狼奔豕突,不得已一同窝在成都城内,抱团取暖。
若是四川全复,上有保宁挡着汉中敌人,下有重庆挡着贵州清军,西有成都,东有夔东十三家,顺庆可谓安全无虞。
只是如今他自己势单力薄,全军不足一千,若无接应,实在是赌不起。
陈安国隐晦地示意副总兵赵又延,赵又延会意:
“辅明,若是北上,方略如何?需要多少人马?”
李柘一听有戏,连忙组织了一下语言,朗声说道:
“敌守我攻,人马不足,自然要攻敌必救。诸位大人看,剑阁、南部,择其一,如何?若有警讯,保宁不会不理,但也不会出重兵,最多一千人,若是能提前设下埋伏,必能断其一臂。”
“若是保宁不理会,那就出奇计,拿下剑阁,沿金牛道向广元、汉中袭扰。目前汉中、四川大军要么在云南、要么在贵州,要么在重庆,汉中空虚,我等若四散消息,敌军必出破绽。重庆战事,同样有望。”
潼川总兵曹昌祚慢条斯理:
“听着是不错,需要多少人马?”
“自然是多多益善。”
“那不行,成都不能不留重兵守卫,若是保宁探知重庆异动,先下手为强,来个野战,我等可承受不起损失。这么多年,难。”
李柘心里暗骂,成都有什么可守的,满城荆棘,甚至还有麋鹿四处跑,人员也不多,守着这破城,能有什么用?无非是心动,却只想捡个便宜,不想出力罢了。
“那诸位大人的意思?”
刘曜看看诸位总兵,站了出来:
“兹事体大,却又是军情紧急。辅明先回避一下,我等需要商议。”
李柘遵命退下,到了偏厢房坐下,端着一杯茶水,小口抿着,等待结果。
大约一刻钟之后,李柘再次被请到了堂上,诸位总兵都笑眯眯的。
刘曜坐在太师椅上,看到李柘进来,笑着招呼:
“辅明果然年少英杰,行走坐卧无不有名将之资,就是我等当年,也自愧不如啊。”
李柘一惊,这是个什么开局?
还没等他开口,副总兵杨有才就接了话:
“说的极是,此番北上,非辅明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