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柘牙一咬、心一横,朗声回复:
“只要大帅下令,卑职为令是从,拼尽一兵一卒,定然收复保宁府!”
谭文开怀大笑,声音震动整个二堂:
“辅明有心了,吾不说笑。你两次献计取重庆,当今这形势,有何想法?”
李柘冷汗都下来了,这是该说呢,还是不该说?
谭文挥手斥退亲卫,守在门口,二堂就剩下他和李柘两个人。
“现在只剩下你我二人,有何想法,大胆说说。”
李柘眼看着混不过去,不说不行了,回忆了一下昨晚思索结果,慢慢组织语言:
“回禀大帅,卑职也没什么好想法,只是觉得,如今我军占据重庆,南接遵义、贵州,东接成都、建昌、南抵叙州、乌撒,若是通路、加以联络,形成合力,形势会不会更好些?”
“成都府和建昌府,都有大军屯驻,建昌府据说连年丰收,粮草不缺,可战之兵四万有余。”
“叙州方向,守着川南门户,也有万余精兵。”
“若是能趁此机会,报捷昆明,川西、川南、云南连成一片,贵州清军攻势必然受阻,大明必将声势大振,收土复疆。”
“卑职浅见,大帅做主便是!”
谭文原本也想着李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一番话下来,更觉得李柘可惜。
“如此,倒是不错。听闻满清吴三桂部已打通贵州,直逼云南,我等恐怕力有未逮啊。”
李柘站起身来,
“大帅,云南有晋王、还有数万大军,昆明坚城经营数年,粮草充足,必能阻挡清军攻势!”
谭文蹙眉,“话是这样说不假,只怕陛下……”
话虽然没明说,李柘还是懂了,毕竟永历皇帝陛下这十几年,也是跑遍西南,一有风声,起来就跑。
“听闻蜀王(刘文秀)还在时,有经营四川,作为根据的战略。虽然一度功败垂成,不过如今四川,我等占据优势,若是能迎天子到来,对我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届时,晋王爷在云南,我等在四川,相互呼应,岂不美哉!”
谭文认可这话,可是夔东十三家向来不被朝廷重视,没有粮饷供应不说,连官爵给的也是吝啬。
大西军余部封王都好多了,夔东还是一片侯爷,还是前几年才争取到的。
若是陛下到来,确实不错。
怕就怕,朝廷那帮不使绊子就不舒服的文臣,云南当地臣属,若是他们不愿离乡,裹挟皇帝陛下,也是难。
毕竟,夔东的大军,还要面对李国英部进攻,甚至贵州吴三桂所部回师夹击,根本抽不出人马迎驾、或者支援。
地贫力博,不如云南大西军余部。
谭文沉思半晌,忽然抬头看了看李柘,李柘还是挺身而立的英武姿势,心有所动:
“辅明啊”
“卑职在,大帅请讲。”
“若要你去报捷,你会如何行走?”
李柘终于觉得运气回来了,不枉又是送人又是表忠心的,谭文终于想起来报捷考虑他的事情了,内心激动,口气上确实不露声色:
“回禀大帅,若是卑职前去昆明报捷,当率所部轻骑,向西往成都,转向雅安、建昌、走武定府入昆明,一路露布告捷,振奋军心民心!”
“露布告捷,甚好,为何不走川南叙州府,经东川进昆明呢?这样岂不是更近?”
“回禀大帅,卑职考虑,我军在重庆,需要大军呼应和支援,若能激励成都、建昌方向大军向北攻击保宁,李国英部就不足为虑,届时,我军严守遵义方向即可。”
“叙州、乌撒、东川,看着距离更近,也贴近吴三桂所部进攻方向,万一失陷在敌军里,不能赴昆明告捷,取悦陛下,就误了大事了。”
“卑职浅见,请大帅示下!”
谭文端起茶杯摩挲,再次试探:
“若你前去,带多少人马?”
“卑职请命,柘字营百人足矣。”
谭文停止摩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很好,退下吧!”
“是,望大帅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