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门城头火光熊熊,不见人影。等了片刻,城头才探出半个身子,“谁?谁在那里?”
李柘知道城头看不到自己,又举手示意,向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城下,再次喊话:
“别放箭,我是来投降的。”
“投降?”
城头说话的那个人缩了回去,隐隐约约听到“千户、投降,是”几个字。
李柘心里有点着急,要是拖的时间长了,被江上巡视的明军发现,到时候有嘴说不清,假投降恐怕也要变成真投降了,再次喊了一声:
“城上将军,我真是来投降的,就我一个人!”
先前接话的人探出身来,“等着!”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大竹筐从城上慢慢吊下来,落在李柘面前。
“脱去甲胄,卸下武器,放在地上。双手高举,坐进竹筐!”
李柘心里寻思;“这守将倒是心思缜密,疑心病真是重,我得万分小心才是。”
依照吩咐,李柘脱下带血的铁甲,兜鍪,将钢刀连鞘取下,规整到一处,放在地上,银牙一咬,坐进竹筐,双手高举。
“好了!”
“拉!”
竹筐慢慢上升,满是硝烟的城墙、血迹斑斑的垛口,逐渐从眼前飘过。
眼前一亮,城头上守军不多,围拢过来的,有二十余人,看起来甚是疲惫。身上的棉甲就像被火药熏过,黑乎乎一片接着一片。
为首的汉子,看装扮是个清军千总,一脸警惕。
李柘脸上笑容泛开,刚要打招呼,“敢问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话音未落,脖子上就架上了两把钢刀,那千总一声招呼,“绑了!”旁边上来两个人,拿着绳索,扭住双臂,将他捆的死死。
李柘不敢多做一个动作,生怕被愣头青冤死,继续笑着说:
“这位将军,我真是来投降的。不知可否带我见高巡抚,我有要事禀告。”
千总手一挥,“带上,走!”
李柘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布头套套了过来,背后士兵推推搡搡的,凭着感觉,应该是下了城,过了翁城,绕来绕去,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最终被摁倒在地。
一个声音飘过来,应该是那个千总:“大人,人带到了,也已经搜过,没有武器。”
李柘心道:“就你这疑心的样子,还没上城就让我丢盔弃甲,上了城又是捆绑又是搜身,又是头套的,我有武器才怪。连城中情况都看不到。”
头套摘下,李柘发现是在一个大堂上,看规制,应该是重庆府衙大堂,四周衙役摆设还存在有痕迹,公堂位置坐着两个人,都是武将装束。
左边的汉子四十多岁,胡子却一大把,眼睛盯着李柘,阴森森的,手指在公堂上一下一下敲着。
右边的汉子三十多岁,一身明军制式的山文甲,只是颜色有所差别,倒是笑眯眯的,就好像看到了知音。
“你是谁?有多少兵?为何到此?”
李柘心里寻思:“看样子,这两人应该是重夔镇总兵程廷俊、建昌镇总兵王明德了,就是对不上号,四川巡抚高民瞻哪儿去了?真像部分史书说的,跑路了?”
李柘一边寻思,一边开口,笑得一脸谄媚:
“末将是谭诣所部亲卫营营将李柘,有兵300,都是精锐,突发大事,特来请降。不知高巡抚是否在此?”
左边汉子急促敲了敲桌子,
“问什么答什么,不要打马虎眼。这重庆的事儿,问我和王大人即可。”
“原来您就是程总兵,失敬失敬,王总兵也好,末将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