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升震惊的坐在了椅子上,他千算万算,算到最后却始终没算到万岁爷头上。
这也不怪他,毕竟嘉靖看起来是个很没存在感的人,不上朝,不理朝政,不关心民间疾苦。
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内阁,看起来什么都不管。
但其实不是,整个大明除了能骗他,捂住他的人只有三个,徐阶,严嵩,李芳。
三大巨头,三个放在任何朝代都能一柱擎天的老怪物。
其他人都被嘉靖牢牢掌握在手中,司礼监的太监们监视朝廷之外,锦衣卫时刻盯着嘉靖地方的臣子。
那个隐居深宫修道的老仙女遇到过很多强敌,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死了。
“你以为我很厉害么?我没有势力,没有背景,朝廷中也没靠山,谁想整我就整我。如果我无法给他们带来利益,我就只能下去,你以为万岁爷真的信道么?他只想以这种方式蛊惑人罢了!”魏旭喜欢汉弗莱说的一句话——越聪明的人越不信神。
“他们想搞我就搞我,想整我就整我。从一开始我就注定了会输,你以为我能赢么?凭什么?严党是废物?清流脑子有问题?”魏旭轻轻摇头,叹息道:“他们比谁都聪明,但最上面的人更聪明。你输过么?”
许景升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输比赢难太多了,赢的时候有话语权,想拿多少就可以拿多少。但输不一样,输得时候一定要让自己输得少,要不然就是一无所有。我现在必须要输得少。”
“大人要如何做?”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自己有我自己的方法,你不是想让你儿子去锦衣卫么?去吧,用你的钱去尝试,然后把你这个没有军队背景还有案底的儿子送到锦衣卫吧。相信我,不出三个时辰,所有痛恨锦衣卫的人就会把你儿子查个底朝天,然后用儿子攻击整个锦衣卫。到时候谁都保不住他。”
魏旭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在他眼中许景升单纯的像个小孩子。
“多谢大人指点。”
“记住,朝廷波谲云诡,险象丛生。它就像一场大戏,只有看穿一切的人才有资格登上舞台。之后才是看你怎么演,所有台本和发展都摆在你面前,让你去演,演不好就该死,死无葬身之地。”
许景升打了一个寒颤,他渴望权力,渴望当官的权力,渴望那种呼风唤雨的权力。
可惜他实在不适合当官,连看都看不明白,这种人上场就是炮灰,被一群老成精的人活活玩死。
“大人,您未来当如何?”
魏旭端起酒杯笑道:“不过被贬为庶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生最不怕的就是重头来过。我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退出现在风云变幻的朝廷。然后安静等待就行了!”
“日后万岁爷还会用你么?”
称呼都变了,翻脸快是个优点,但魏旭不喜欢。
“谁知道呢?帝心如渊,我等凡人,怎能窥探帝心?”魏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们能帮我,我很高兴,但你们一直试探我,摸我的底,我不高兴。在福建,现在,未来,只要我还活着,就没人有资格摸我的底。”
“我知道错了!”
魏旭冷哼一声没说什么。
大门打开,王直笑着走进房间,他张开双臂大笑道:“大人神威盖世,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就直接干掉了犬秋大名,厉害,厉害!”
“托你的福,没遇到什么风浪,要是有大风大浪,我也难有好下场。”
王直和他拥抱,“大人过谦了,但不可迷失在胜利中呀。现在大名们可都盯上你了!”
“岛津呢?”
“他没那么胆子,而且还想通过我来舒缓一下和大明的关系。大人,龙造寺可是对你敌意很深呀,那个犬秋和有马的关系很好,常常联合起来劫掠大明沿海,属实该死。”
“的确,大明的敌人都该死,我不会纵容大明的任何敌人还能喘气,他们与他们的子孙后代都应该埋在土里。”魏旭倒了两杯酒说道:“我敬你一杯。”
“哎,大人说的那个话,应该是我敬你才对。”二人碰杯一饮而尽,笑的和蔼,心怀鬼胎。
“大人,我听说徐海准备联合有马对大明展开报复性回击。”
二人坐下,魏旭笑道:“今日之明军已不可往日而语,若敢踏上福建一步,我必让他们有来无回,尸果鱼脯。”
“若不是福建呢?”
魏旭一愣,皱眉垂首,窃声问道:“那里?”
“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