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二人并排躺在屋檐下的躺椅,望着眼前杂草丛生的院子,方池想问她却想起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先问道:“怎么称呼?我叫方池。”
“我?我没有名字。”女孩双手背在脑后,回道。
没有名字?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呢?
或许是感受到了旁边人的疑惑,她解释道:“你是第一个愿意和我说话的人,之前我都是独自生活,不需要称谓这个东西。”
“不过既然现在需要了,我特许你帮我取一个名字。”说完女孩将那张没有面孔的脸朝向她,嘴角扬起,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即使方池一直暗示自己要以平常心对待这张脸,但在女孩转过来的时候心还是不由得一揪,她干笑了一声回道:“这不太好吧,名字这个东西挺重要的,还是要你自己决定才对。”
女孩听完小嘴撅了起来,“有什么关系嘛。”
见她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方池暗舒一口气,自己是个起名废,社交账号的昵称也常年用着小池、阿池等,实在是想不出其他能用的名字来,现在还让她给人家起大名,饶了她吧。
“我想到了!叫我饕餮吧,听说饕餮是用来形容一个人特别爱吃东西的,正好我爱研究吃的。”女孩突然出声说道,雪白的胳膊兴奋地挥舞着。
这是听谁说的?饕餮明明是用来形容一个人贪得无厌、欲望无止尽的,简直误人子弟。
不过看女孩如此开心,方池没有泼她冷水,而是装作这个名字起得真不错的样子应和着她。
“饕餮……姑娘,你不觉得院子里的草长得过于潦草了吗?”犹豫良久,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从房间里的布置来看,这位饕餮姑娘应该是一个十分有条理的人,不应该会放任自家院子这么杂乱才是。
谁知饕餮却回道:“我也想动手清理啊,可是坟头草不能让外人清理的,会影响风水,人家允许我住在他/她家里了,我怎么还能破坏人家的风水呢。”
坟头草??
方池听到这眼珠子都要瞪掉了,“……坟头草?这院子有座坟?”
杂草太过旺盛,之前没有注意到,现在仔细一看,院子中间部分的草确实要比周围的要高一些,不过谁会在自家院子里修一座坟啊。
“对啊,我第一次来到这个院子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草还没这么高,一转眼它们都长这么高了……”饕餮说着说着突然感慨起来,像是在亲戚过年的时候看到你第一眼那样,说着都长这么大了。
等等,第一次?那也就是说这座院子一开始并不是她的?
“你是后来才搬进来的吗?”
饕餮点点头,回忆道:“很久以前,我还住在城外一个破旧的棚子里,他们骂我长得丑,天天欺负我,抢我吃的,于是我就搬到这里来了,反正也是空着没人住。”
“自从我搬到这,就再也没人欺负得到我了。”她说完嘿嘿一笑,似乎十分庆幸自己能住在这。
方池却觉得脊背一凉,感觉有点渗人。
难道不是被欺负傻了吗?孤身一人常年和坟墓作伴,而且还是和这坟的主人毫无关系的情况下,即便是她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也觉得浑身不得劲。
“每天天亮后休息,天黑后狩猎,对了,今天我们炖的蜥蜴以前还欺负过我呢!”
饕餮说到这一拍手,舔了舔红润的嘴唇,似乎在回味着那美味的蜥蜴汤,扬的嘴角也表明她确实很高兴。
方池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看着她详细描绘了自己如何趁那只蜥蜴不注意,从背后一刀捅死他,再费劲地用麻袋给他拖回来的故事。
所以刚刚那个鼓鼓的麻袋里装的就是今晚吃的烤全羊吗?
“真……厉害。”
虽然知道了自己吃的就是那些变异人,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排斥,可能是这个女孩做的太美味了、让她真的把这些食物当成普通的食材了?
沉默良久,当她想再问问关于这座院子的事情时,才发现女孩已经抱着毯子打起了轻鼾。
院子里的小雨下个不停,奇怪的是并没有积水。
看着眼前长满杂草的坟墓,方池心里却并没有名为恐惧的情绪,甚至还觉得莫名的安心,或许是太累了,她也歪在了躺椅伴着雨声沉沉睡去。
等再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头顶升起了晃眼的太阳,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阴气太重,感觉这个太阳没有自己刚岸时那么烤人了。
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身旁空空如也,那间小厨房里也传来叮铃哐啷的声音,看来她已经在准备吃的了。
方池掀开毛毯朝着小厨房走去,之前没能帮忙,现在吃饱睡好了总不能还白吃干饭吧。
刚一进去便看到她正轮着染血的狼牙棒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按板,而案板的东西早已血肉模糊,根本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看到方池进来,饕餮高举狼牙棒的手一顿,冲她灿烂一笑道:“你醒啦。”
“昨天炖的蜥蜴还剩了一些,今天那它来包包子。”
方池忽略掉她因为笑地太开心而微微裂开的嘴角,小心翼翼凑了过去冲她打了个招呼。
所以她这是在把蜥蜴剁成肉泥吗?场面过于血腥,不忍直视。
“需要我帮忙吗?”
虽然她从来没有做过饭,也不知道该咋做,但是让她站在这看着着实有些坐立难安,那扬起的狼牙棒每挥一下便发出巨大的响声,用力之大到整间屋子都微微震动了起来。
饕餮摇摇头,笑道:“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只要陪我说说话,就当是饭菜的回礼吧。”
方池受宠若惊地应了声,又按照她的提议出去透气了,那股血腥味确实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在外面平复了呼吸后,表情却变得有些冷淡起来。
她从这个女孩身看到了自己童年时的影子,孤独、渴望别人的关心和陪伴,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变得越来越不在乎这些东西了,变得享受独处,享受一个人的生活,因为那些想要趁机套走她爸妈财产的极品亲戚,甚至觉得别人的接近都是别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