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牛带着江宁雁在惠安城中整整逛了一夜,最终还是没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客栈。
好在两人都非凡人,不过度耗费精力的话,对睡眠的需求,也不是那么旺盛。
天未亮时,惠安城已经恢复了生机。
买菜的、采购的、出工的,竟比起日间午头还要热闹。毕竟对寻常人家来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可以省下灯油钱。
两人找了个人还算多的早点铺子,要了一些特色早点,暂作歇息。
此时,一间颇具档次的客栈内。
吴子琪揉着略有些胀痛的脑袋,坐在桌案前,用一杆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小姐,你还是多休息一下吧。”婵姐为吴子琪端来了脸盆,见她那稍显憔悴的样子,不禁劝道。
顺着看去,会发现吴子琪桌上的那张纸上,是一个大圆周围,环绕了十个小圆,而小圆与小圆之间,还有一些不同的线条链接
赫然就是昨夜宴会的座次图!
“婵姐,帮我倒杯热茶吧。”吴子琪用毛巾抹了一下脸。未施粉黛,吴子琪的容貌倒也不是那么突出,但此时的她看上去,却似有一种平常看不出的精明。
婵姐点头出去,给吴子琪倒茶,顺便去买早点。
“欧至诚,感觉对我不是那么上心,反倒是对岑雪梅频频举杯……也就是说,以他的身份,至少是要仙师才能入眼吗?其余几位,虽对我礼待有加,但他们最终的目的,果然还是欧至诚。”
这不禁令人想起世界银行副总裁和盖茨女婿的那个笑话。
欧至诚为什么对吴子琪这么好?因为她结识了一大票散修。
散修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因为她认识苍霞剑派内门欧至诚。
“不过得益于此,昨晚欧至诚抢着买单,自己也省下了一大笔开支。”
“但是,这冷情……他的目的,没有那么直白,他真是如此?”吴子琪唯一看不透的,便是那位修为极高却主动坐在下位的冷情,“不过他的消息很重要。”
吴子琪分析完毕,将纸点燃销毁。
午间,吴子琪梳洗打扮之后,与婵姐来到了一间茶室的包厢。房间内,站着将近十名凡人。
“真没人问?”
“小姐,我已经问遍了茶馆上下,甚至连门外商户孩童也问过了,确实没人问起。”一名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道。
其余几人,也连连附和。
怪了,若是他们入城,没理由不会发觉的啊?
吴子琪略一思考,又推出一盘银锭,道:“好的,继续让先生们将宁雁女仙的传奇,让先生们多写一些新的,银子不会少!”
“多谢吴小姐,多谢吴小姐!”
“若有人问起,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
这几人喜笑颜开地拿了银子,纷纷告辞。
没错,惠安城各大茶馆戏院之中,讲的故事、唱的戏曲,还有书摊上的卖的小说传奇,师傅捏的糖人,玩具铺卖的木剑……
关于宁雁女仙的内容,全是吴子琪出钱,请人布置的!
其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是引起当日救她的“宁雁女仙”的注意!
从陆牛那里求来姓名之后,这也是吴子琪思考之后,得出的最好方法。
江宁雁既然能出现在惠安城第一次,便能出现第二次!若是发觉凡人们对她崇敬有佳,好奇之下追问的话,一定会找到自己这来!
这样一来,吴子琪有信心,能够说动她!
至少要试一试!
若江宁雁这边走不通的话,她也就只能将自己也推上赌桌,用自己去换取家族利益了。
至于父亲那边,只要一天没抓到自己和二哥,那么父亲就是安全的。如果父亲死了,那么自己和二哥,也不会回去了。
皇帝在用父亲钓鱼!
“还是说,冷情昨天看到的,根本不是江宁雁呢……或者江宁雁的确如陆牛所说,对凡俗之事不感兴趣?”
……
一上午的时间,陆牛带着江宁雁吃了早饭,到码头边看了工人装货卸货,看了当铺里进进出出的人物,去书院外墙听里面的教书先生打顽皮孩童的手心……
一路上,陆牛也发现了越来越多的,关于“宁雁女仙”的痕迹了。
这种热门程度,堪比前世孙大圣!
“雁师姐,你真没觉得这很让人在意?”
“也许是重名?”
这心是不是太大了!
“俗世的确有趣,若有时间,我倒想多呆一些时日……”
可惜呆不得。
“对了陆牛,吃喝已经体验过了,你带我去嫖赌吧。”
江宁雁的一句话,直接让陆牛喷了出来。
陆牛费了好半天劲,斟酌词汇,用尽量客观科学的角度,小心翼翼地给江宁雁解释了那两个字,尤其是那一个字的意思。
不过江宁雁只是一副“我已明白”的表情,并没有说不去!
去,那就去吧……
陆牛本以为江宁雁会有些羞恼,不过现在看来,筑基修士的心境,果然不一般!
“不过那地方,只有晚上才开门,赌倒是可以先去。”
惠安城内,对于此二项,虽未明令禁止,但也没有公开支持。故此二项的场所,大都是打着其他的招牌做幌子。比如茶馆、勾栏之类的。
稍微找了一圈,两人来到了一间颇具规模的赌档,听介绍的人讲,这里的老板,是城中某个高官的舅舅,上下打点得十分通透,所以安全可靠。
可靠个屁。
赌档之流,纵使不出老千,也是个稳赚不赔的生意,更何况放高利贷,诱人赌博,买卖人口……纯是个昧心魔窟。
换了十两银子的筹码,两人进去。不用现银赌博,也是赌档规避检查的一种手段。
常见的赌骰子、数豆子、投壶、牌九……统统齐全。
最热门的,还是当属赌骰子。
赌徒们三教九流,有锦衣公子,也有短打劳工,男男女女,几乎囊括了各行各业各个年龄层次。
摇骰子,下注,买定离手,开盅,筹码来回。
有人笑,有人哭。还有不断维持气氛的荷官,以及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引诱输红眼的赌徒,借他们高利贷的掮客。
江宁雁试了几下,有输有赢,但十几轮下来,手中的筹码,还是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