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他想要保持现在的关系,想要不被学习外的其它事情压得喘不过气……
那就随他好了。
“泉小姐,泉小姐?”名冢彦看似漫不经心地叫了两声。
“啊,怎么了?”
“我刚刚问的问题,泉小姐你怎么想?”
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泉悠月终于忍不住伸腿,轻轻踩了下他的右脚。
“嘶,痛。”名冢彦“惨叫”一声,“泉小姐,你干什么?”
“名冢彦,你想要对之前的事情装聋作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说什么……但是你把和西园寺雪绘有关的事情告诉我,到底是在想什么!”眼看他一副无辜的样子,泉小姐不由加大脚上力度,再来了一下。
也亏得两人都穿的是软拖鞋,不是学校的制服皮鞋,否则名冢彦的右脚肯定得肿上两天。
“泉小姐,这就是你不对了。”名冢彦这次倒没惨叫,反而一本正经地纠正起泉悠月的错误。
“啊?”泉小姐小小地发愣了一下。
“你看,泉小姐,你我身为声优和经纪人的关系,照理来说应该在这些问题上有更多的交流,以便以后的合作。”
名冢彦语速很快,滔滔不绝,“这样的话,以后碰到什么事情,要是我第一个想到的是可以找你商量,但却找不到你,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
少女听着他的话语,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乍一听以为是名冢彦想让自己成为他不可或缺的人……
可问题在于,哪里有通过这种方式拉近两人关系的!
自己表露过想法,为他着想,最后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回复……
越想越气的泉小姐“哼”了一声,推门出了厨房,决定不再搭理名冢彦。
名冢彦站在原地,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平底锅和食材,许久才叹了口气。
对于泉悠月,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所以刚刚的做法,多少有点故意为之,想要刻意打断两人间对话的意思。
只是……这样或许能延长两人间关系的保质时间,可看上去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他微微抬头,闭眼谴责了自己一句,然后强迫自己忘掉这些事情。
“名冢彦!”泉小姐忽然在厨房门口探头,差点吓名冢彦一跳。
“怎么,泉小姐还想继续聊下去?”名冢彦回了一句。
“不是,我是想问,你之后准备告诉冰室同学这件事吗?”
本已经做好准备再次搪塞的名冢彦,在听到少女的问题之后却沉默下来。
锅里的食材继续“滋滋”响着,已经渐渐熟成食物该有的模样。
彷佛身处温水中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忽然加温的水煮透。
“不会。”不知过去多久,他回复道,“冰室同学现在的情况,不该在听到让人不舒服的消息了……”
“所以,我就适合听到?”
“因为泉小姐你,是泉悠月。”名冢彦转头向厨房门口,轻笑着答道。
女孩心中一跳,赶忙缩回头,没了踪影。
名冢彦转回头,还想再叹口气,却发现食物似乎有了发焦的迹象。
他连忙一阵紧急处理,才没让今天的晚饭报销。
……
周三的选修课过去,周四的社团活动随即到来。
放学过后,三年a班的学生们各自离开,三三两两地前往各自的社团。
名冢彦照常整理着自己桌上的物品,等到弄好,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离开。
“名冢君,该去部室了。”他听到冰室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微微抬头,他看见少女走近自己,肩膀上背着已经整理好的书包。
“嗯。”名冢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边站起,一边将最后一点东西塞进书包。
两人平行着离开教室,走向活动室。
“西园寺理事长呢?今天怎么没有看到她?”快要到目的地时,名冢彦听到少女的提问。
名冢彦心中一突,但面上还是风轻云澹,“我不清楚。”
当然,这是实话。
上周包括这周,西园寺雪绘都是照常来学校上课的。
但这位西园寺大小姐,经常会有课上到一半,然后突然起身离开教室的举动。
刚开始的时候,负责课程的教师还会有些惊疑,但很快,他们就对此表示了理解,并且做到了在西园寺雪绘起身离开的时候,当作什么都看不到。
有那么一瞬间,名冢彦曾经很羡慕西园寺雪绘的特权——毕竟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算是不受束缚的顶级特权。
但昨天西园寺晃弘和他的谈话,再加上先前就已经目睹到的那些事情,让他愈发相信,西园寺家内部会发生些什么。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西园寺雪绘变得越来越忙,连“教导”他的时间都明显变少了许多。
对此,名冢彦虽然很开心,但心中不免有些奇怪的,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
“那昨天放学过后,她带着名冢君离开,是为了什么?”走到活动室前的少女拿出钥匙打开大门,推开大门。
名冢彦站在门前,一时犹豫要不要走进去。
一旦走进去,他想要找个机会岔开话题,或者想要直接逃离,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名冢君?”活动室里,冰室侑转过身来,黑白分明的双眸注视着他,声音清冷,“不进来吗?”
名冢彦叹了口气,点头迈步。
怎么可能不进去呢?
踏进活动室,随意从书架上拿下本书,顺便拿出平时记录讲课想法的本子,名冢彦在桌前坐下。
少女没有坐下,而是缓步徘回于活动室里的书架前。
她望着眼前的书籍,目光像是凝集于书籍的名称上,又像是没有注视任何东西的虚无。
“冰室同学。”名冢彦实在忍不住,出言打断女孩的动作。
“嗯?名冢君想说什么?”冰室侑转头看向他,声音依旧没有多少起伏。
“冰室同学自己也应该知道,一直这样注视着各种色彩,也会对你的眼睛有刺激……”名冢彦深吸口气,“明明冰室同学先前已经有过头晕的情况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听着名冢彦的提醒,或者说更像是质问的话语,少女居然轻笑起来,“名冢君觉得呢?”
“我不知道。”名冢彦注视女孩许久,扔出个硬梆梆的,甚至有些气愤的回答。
他答应要保护冰室侑,让她免受因为视觉障碍而带来的痛苦,却无能控制她的每一个举动。
虽说刚来到关东,在书店里时,少女曾因此晕倒过……
但那是特殊情况。
陌生的人群,各异的色彩,都会给她的视力带来极大的刺激感。
可是上一次,在操场上的时候,明明学生们都分散在其它的特定场地上,并没有在少女面前活动,但她偏偏就因此而有了头疼。
名冢彦为此自责,但却毫无办法。
“名冢君。”对着名冢彦气恼的神情,冰室侑清冷的脸庞上扬起一抹澹澹的笑容,“虽然不想这么说……可过去的名冢君,确实能够让我做些什么。”
名冢彦一时暗然。
那是指六年前,离开少女前的他。
“可现在,名冢君真的,还想让我做些什么吗?”少女望着,一字一顿,“我不希望,名冢君因为愧疚而做出弥补我的举动。
“那没有必要,我也并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