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名冢彦在吃早饭的时候,特意在饭桌上提起昨晚的打算,也就是要陪泉悠月去声优学校。
听见这个消息的冰室侑只是稍稍愣了下,然后就点头答应下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看得名冢彦有些心中惴惴。
等过去好几分钟,泉小姐主动提起,问冰室侑要不要跟随去声优学校。
女孩明确地摇头否定。
然后在名冢彦和泉悠月之前离开了宿舍,往私立理心的校园而去。
只留下两人面面相觑片刻,然后无言地各自整理东西,踏上前往声优学校的道路。
无独有偶,石原崇宽所说的声优学校,校址就在文京区——想想也很好理解,石原崇宽到底还是声优经纪人,一旦碰到事情,是要回到声优事务所去的。
所以,他就算是要张罗拍短片的事情,也不能离事务所太远。
这么想想,名冢彦在野良坂碰上石原崇宽,倒是件十分合理的事情。
仍旧乘坐都营地下铁的大江户线,到达文京区。
时间正是上班高峰期,电车上人挤人,名冢彦就算想和泉悠月说些什么,也被人群挤得连一点表达欲望都没有。
最多也就是把泉悠月挡在角落里,不让别人太容易能撞到她——毕竟如果真有急刹车的情况,一连串人撞过来,名冢彦也挡不住。
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名冢彦一时有些恍忽。
他来到东京不过两周多点,眼下也才不过四月二日,却已经碰到过那么多事情,遇到过那么多人。
至于西园寺雪绘给他带来的这些麻烦,更是让他头疼不已。
所幸名冢彦心还算大,晚上还能睡得着,不至于夜不能寐,每天早起都看着像给自己化了烟熏妆。
“泉小姐,你还记得私立理心接下来的日程表吗?”不知想到什么,名冢彦忽然微低着头,询问泉悠月。
有些出神的泉悠月被他突然其来的声音吓到,向后一倒,后脑勺碰撞在车厢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痛痛痛……”少女的眼中几乎要沁出泪花,只是因为在名冢彦面前,不得不免强忍住,“名冢彦!”
“我只是问个问题,泉小姐你不能把这种事情都怪在我身上吧?”
亏得是眼下两人正在电车中,周围都是人,名冢彦必须要伸手拉好握把。
否则他一定会高举双手,示意自己的无辜。
“就是怪你!要不是你突然问问题,我怎么会往后倒!”少女愤愤伸出小巧的脚,用力踩了他一下。
名冢彦倒吸一口凉气。
车厢晃动,车内人们的晃动幅度明显大了起来。
一心报复的泉小姐自然也不能避免,眼见整个人没能站稳,朝名冢彦身上倒去。
名冢彦叹了口气,做好准备,用胸膛接下撞过来的少女,又用半空的左手大约环住女孩的身躯,让她有站直的空隙。
本想报复他,但却闹了个大笑话的泉悠月慌张地扫了眼四周,眼看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松了口气,红着脸狠狠瞪了眼名冢彦,扭过头去不理他。
名冢彦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再开口提问。
不过说来奇怪,被少女踩过一脚,再撞上一下之后,他倒是忽然记起了私立理心接下里的大致日程。
简单来说,四月份一切无事,就是普通的学习日常。
五月份月中时有个月测,月末和六月初是私立理心学园独有的理心祭。
等到六月末七月初的时候,就要着手准备期末测试,再到七月上中旬,就差不多是暑假到来。
等到那时候,他大约会回关西一趟。
至于停留多久,是几天,一周,或是一个月,或者直到暑假结束……
那就只有到那时才会知道了。
“不过,那些还是太远了啊……眼下,还得先把西园寺雪绘摆平才行。”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也没管泉悠月会不会听到。
他的面前,少女的身体微微发颤,耳垂发红。
只是名冢彦心思没在泉悠月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就是。
……
下电车的时候,泉悠月自顾自地走在名冢彦前面。
不算远,但也拉开了一段相当明显的距离。
当然,耐人寻味的地方在于,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直大约保持着,没有变化。
没有变长,也没有变短。
倒是挺有意思的。
名冢彦也没有着急,就这么缀在少女身后,不紧不慢。
明明是星期五,明明是繁忙的工作日,两人却在人潮中行走出几分悠闲的味道。
不过嘛,这样的味道到野良坂时,就暂时画上了休止符。
原因之一,是野良坂的猫很多,而泉小姐也是个喜爱动物的人,一下扑进猫群里,多少有点不能自拔的意思。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是两人和石原崇宽约在野良坂见面。
而石原崇宽,正站在名冢彦身边,看着少女和野猫玩耍的场景。
他不知道几次想要张口,又几次想要放弃。
等看见泉悠月凑近猫咪,生涩地用纤指试图挠猫的下巴时,石原崇宽才凑到名冢彦耳边,抬手遮住声音,“名冢小哥,这位名冢悠月……真的是你的义妹?”
“怎么,石原先生觉得不像?”名冢彦瞥了他一眼,心中好笑。
他能看得出来,这位声优经纪人现在心理活动十分复杂,用语言概括不清。
“倒不是像不像……都是义妹了,不像又怎么样?”这下子,轮到石原崇宽没好气了,“还有个问题,名冢小哥。”
“什么?”
“你就这么放心,把你这义妹交给我,放到声优学校去?”
“这是什么话,难道石原先生你……还兼职人口拐卖的?”
石原崇宽差点踹他一脚,“你可别诬陷我,名冢小哥,我是说,你之后要不要代理点声优经纪人的事情。”
“这是什么意思?”名冢彦认真看向石原崇宽。
“实话实说吧……我觉得公司或许撑不太久了。”石原崇宽看着名冢彦,面色诚恳,“如果运气不好的话,很可能再过几个月就要解散。”
“石原先生,你是在逗我玩吗?”名冢彦的脸色明显不善起来,“就现在这个情况,悠月她就算是从声优学校毕业,也绝难通过和其它那些大事务所的预备学校里出来的人吧?”
考虑到要符合人设,名冢彦硬着头皮喊了一声“悠月”。
石原崇宽还没开口,就看见刚才还沉迷吸猫的少女回过头来。
“名冢彦,你刚刚叫我什么?”女孩距离得稍远,阳光照耀之下,让人多少看不清她的真实意图。
“叫你悠月!”名冢彦一幅大咧咧的样子,“我好歹是你的义兄,叫你悠月怎么了?”
“……没什么。”少女回过头,继续自己的撸猫事业。
“石原先生,我们继续。“名冢彦没事人一样看向石原崇宽,却发现这位声优经纪人望向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怎么了,石原先生?”被石原崇宽看得有点发毛,名冢彦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东国的一个成语。”石原崇宽摇头,又摆手。
“哦……是什么?”名冢彦放松下来,礼貌地顺口询问,也算是接下话茬。
“大概是叫什么……监守自盗?”石原崇宽一幅回忆的样子。